第二十九章(第2/4页)

我看你挺像个猪耳朵的。

公孙遥默默腹诽,心想自己来这儿,只是想管管他乱花钱的臭毛病,不想把所有人都整得没有食欲。

如今这场面,她瞧着倒也不是很痛快。

再这般下去,她岂不是该在外头落个母老虎的名声?

心下再三思虑,她低声吩咐身边服侍的丫鬟为自己把酒盏换成了茶杯。

“我喝不了酒,今日初次见到诸位,便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她在拿到茶杯后,便立即与众人相笑。

一时间,众人又纷纷识相地端起酒盏,朝公孙遥示意。

“王妃实在是折煞我等了……”

“没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公孙遥微微笑道,“诸位都是王爷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我今日实在是突发奇想,想要王爷带我出来走走逛逛,若是打搅了诸位的雅兴,还请诸位见谅,我在这里,先向诸位赔不是了。”

“没有没有!”

哪里有人敢接她说的不是,匆忙都各自地摆起手来。

程尽春在一旁瞧着,见时候差不多了,于众目睽睽之下,清了清嗓子,再次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起身与他们转了一圈。

“诸位啊,今日实在是个大好的日子!”他无限感慨道。

“咱们的九皇子,前些日子正荣升成了瑞王;而咱们的瑞王妃,今日居然坐在此处与咱们同乐!

从前啊,京中不少人对我们这群人,其实都颇有微词,但从今往后,有王爷领着我们,我想,该是有不少人再也不敢对我们说些什么,不敢再在背后嚼我们的舌根子了!我们如今可是有王爷撑腰的人!堂堂食邑万户的天潢贵胄!

来,我提议,我们今日再一同举杯,敬王爷与王妃一杯!恭祝王爷与王妃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气氛霎时便被烘托到了这般高的地方,众人一时还有些面面相觑。

还没等回过味来,便有几个爱热闹的,已经再次学着程尽春举起了酒盏:“恭祝王爷王妃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不过片刻,一只又一只的酒盏轮番向公孙遥竖起,一句又一句贺喜的祝词落在她的耳畔,萦绕不绝。

酒过三巡下来,大家总算是开了一点胆。

渐渐的,几个本来就胆大的、自恃平时跟李怀叙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七嘴八舌,便开始说起了京中近来的奇闻轶事——

“天外天那事,大家都听说了吧?”

“宁王府上谋士那个案子?”

“是!听闻仵作验尸,近来验出点名堂了。好像还真不是自己醉死的,说是那谋士生前,应当是吃了什么药,和酒一冲,这才死的!”

“嚯,那依宁王的脾气,不是要将此事查个底朝天不可?”

“那是自然。听闻宁王还发了话,说是此事情没能弄个水落石出之前,天外天都不许重新开门营业,可怜我的琼浆玉液,已经有数日不曾沾唇,甚是想念。”

“要我说,这等关头,这些东西能省还是省省吧,上一个喝酒死的是谋士,下一个可就保不齐是谁了,那酒再好喝,能有命重要?还是省省吧省省吧!”

……

公孙遥默默听着,突然想起来问李怀叙:“为期那日不是正好带回来一坛子酒还有一只烧鸡?”

“是。”李怀叙靠在椅背上,已经吃了有几分饱,此刻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慵懒,坐没坐相的,就跟公孙遥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不过当时酒和烧鸡,我都叫他给扔了。”他闲闲道,“怎么,王妃如今后悔了,嘴馋也想试试那天外天的琼浆玉液?”

“酒哪里没有?”公孙遥无所谓道,“我只是突然思及此事,觉得甚是巧合。”

“天下熙熙,无巧不成书,王妃真是爱乱想。”

李怀叙悠闲地将一只手搭到她的椅背上,明明并没有碰到她的肩,却叫公孙遥觉得,浑身突然都不自在。

恰此时,酒吃到七七八八的众人,又开始不约而同地偷偷将目光投向他们夫妻。

李怀叙只消一眼便读懂了他们的心思,稍微清了清嗓子,这回是真的把脑袋抵在了公孙遥的肩膀上,与她耳语:

“他们说,想去后头的赌坊里再玩两局。”

“赌坊?”公孙遥蹙眉。

“这齐家酒楼的老板,同后头赌坊的老板是同一个,王妃不会不知道吧?”李怀叙无辜道,“我以为王妃昨日非要跟来,是知道这事的呢。”

“我哪里知道他还开赌坊?”公孙遥瞪大了眼睛,“一个堂堂酒楼的老板,还兼开着赌坊,朝廷知道吗?”

“这里在座的每一个,哪个不是跟朝廷沾亲带故的?”

公孙遥被他一遭问住,居然无从反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来这酒楼,必还会去赌坊,所以,故意要我跟来,知难而退的?”良久,她才不爽地问道。

李怀叙立马坐直了身子:“冤枉,我可没有!我真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个锤子!

公孙遥不想再听他狡辩,想,她跟着李怀叙上酒楼吃吃喝喝管着他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跟他去赌坊,那算什么?她一个姑娘家,传出去,那岂不是遭人笑话?

李怀叙不消多时,也道:“不过,仔细想想,赌坊那种地方,的确不适合娘子这样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去,是为夫这回考虑不周了,那娘子先行回去,我回头一定早早地回来,日落之前,我保证,一定到家!”

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公孙遥定定地看着他。

他是笃定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随他去赌坊,所以今日这酒楼才随便她跟来的。

毕竟吃个饭而已,跟赌钱的乐趣比起来,这算什么?

她咬牙切齿,实在见不得李怀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般胡作非为。

“我,去。”她一字一顿道。

“昂?”

李怀叙好似诧异至极:“不是,娘子,那等地方,真是不适合姑娘家的,我非胡言,实在是……”

“我就是要去,你都能去,为何我不能去?”

“……”

李怀叙一时又哑口无言,左右看看,似乎想找人来帮他一道劝说公孙遥,却居然无一人合适。

底下的人多多少少也都听到了一些这对夫妻的争执,有些喝了酒不怕事的,主动便嚷道:“要不就让王妃去吧?投壶斗鸡,也不算什么大事,王爷带上王妃,我等今日不赌钱,只玩乐就是了!”

李怀叙顿时又急了:“不赌钱有什么好玩的?”

“李风华!”

公孙遥在他边上咬碎了后槽牙,恨不能当众揪起他的耳朵来教训一顿。

“你必须带我去!”但她好歹是给他留了点颜面,只严肃地与他勒令道。

李怀叙欲言又止,片刻前还悠哉悠哉的神情,此刻已经满面愁容,显然是对此事感到极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