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波澜迭起

钟府里一片狼藉。

院中断木残椅横了一地,花盆碎片摔了满坪。花房里的动物全放了出来,蜥蜴在断枝间惊恐地乱爬,孔雀晕在墙根处……

管家桓叔鼻青脸肿地站在大院中间,指挥同样一身是伤的仆人们清理砸得稀烂的大院和屋子。

华民初几个箭步冲进去,一脚踩中了地上破碎的花盆,滑得一个趔趄。后面追来的钟瑶和柯书赶紧扶了他一把。

“桓叔!”华民初推开二人的手,大步走向桓叔。

“少爷,你小心点儿。”桓叔捂着打破的嘴角,扭头看向他。

“桓叔这是怎么回事?”华民初激动地问道:“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我们正在摆祭品,城南的章三爷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说什么要取回他们的东西。”桓叔咧了咧嘴角,痛苦地吸气,“小少爷,你拿他们什么东西了?他们让你拿那个东西去换回大小姐。”

“仙流?章三爷?”希水眸子圆瞪,气愤地骂道:“真是无耻!”

华民初立刻明白了,章三爷是冲着十行者绘卷来的!他掉头就往楼上冲,楼上同样被砸得一团糟,尤其是他的房间,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关好门,小心地跨过地上乱丢的书本,从墙角暗阁里拿出十行者绘卷,毫不犹豫地往楼下走。

“喂!”希水拦住他,视线落到他握着的卷轴上,焦急地问道:“你要拿这个去换她?”

“当然!”华民初绕过她,沉着脸色,越走越快。

“你不能把这个交出去!”希水急了,扑过来就要抢卷轴。

“怎么不能交出去?东西现在是我的,我当然可以拿去换回我姐,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华民初激动得额角青筋尽显,一把将希水扒开,冲出钟府大门。

门口栓着两匹马,他匆匆解开缰绳,利落地跃上马背,往大街上冲去。

“你去哪里找章三爷啊?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柯书追到门口,手拢在嘴边冲着华民初大叫。

“你们在家等着。”华民初甩着马鞭,心中有了去处。

一路飞驰,他在清吟别馆外停了下来。从马背上跃下,他直接推开了清吟别馆的大门。与往日热闹的情形不同,院中一个商女也不见,只有几名粗使丫头愁眉苦脸地打扫庭院。

“人呢?”他错愕地问道,难道全被阴极虫给吓跑了?

“小华先生?”丫头认出了他,眼眶一红,委屈地说道:“姐姐们昨晚上全被方远极给抓了!”

“抓了?”华民初楞在当场。明明是外人来闹事,怎么把商女给抓了?这个方远极看来也不是个讲理的人!国家落在这种莽夫昏官手中,简直就是灾难!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要转身出去,金绣娘出现在了二楼窗口。

“小华先生,请上楼一叙。”

咦,金绣娘还在!

华民初三步并做一步,跑上木楼梯,冲到了金绣娘的房中。

房间里燃着香,帐上垂着红纱绿缨络,正中摆着描金雕花的八仙桌,金绣娘穿戴光鲜,微翘着涂着红豆蔻的手指,捧着茶碗抿茶。

“先坐下。”她抬起密睫,看了华民初一眼。

“敢问姐姐,可知南城章三爷的住处?”华民初开门见山地问道。

金绣娘水汽氤氲的美眸直接看向他手中紧握着的卷轴,“你找他干什么?”

“他抓了我姐姐!”华民初抹了把额上的汗,催促道:“烦请告诉我,他的住处。”

“他是让你拿这个去换?”金绣娘身子往前微欠,手往卷轴伸来。

华民初立刻把手背到身后,正色道:“此绘卷关系我姐的安危,还请姐姐不要在这时候为难我。”

院中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华民初从窗口往下看,启鸣、柯书、希水前后闯了进来。

“那个是……”金绣娘盯着穿着黑色长袍的希水,眸子眯了眯,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莫非就是易阳流的那个小丫头?”

“她……不是。”华民初含糊地搪塞道,这时候两边人马可千万不要再打起来,他可没功夫调解双方的矛盾!

“喂,师哥,你问到了吗?”希水站在院中,仰着头朝他看。

“师哥?”金绣娘猛地扭头看向华民初,质问道:“她为何叫你师哥?”

“鬼知道,她爱怎么叫是她的事。”华民初收回视线,焦急地问道:“你倒是赶紧告诉我啊,章三爷住在何处!”

“师哥,我上来找你。”希水拽了一把柯书,大步往楼上跑。

“喂,喂,那可是金绣娘的闺房……我也要去……”启鸣正仰着脑袋,如痴如醉地欣赏金绣娘的绝世美貌,听到二人要上楼,赶紧追了过来。

金绣娘扶了扶发髻,坐回桌前,看着冲进来的三人,淡淡地说道:“都来了,坐吧。只是今日没人给你们奉茶了。”

“姓方的凭什么抓人?”启鸣挨着金绣娘,气咻咻地一屁股坐下来。

“想抓就抓呗。”金绣娘眼中闪过一抹凉意,语气也愈加地淡漠。

启鸣发了会儿楞,突然叹气:“这世道……还不如大清朝呢……”

华民初义愤填膺地说道:“人不是人的主人,命不是自己的命。外八行,足够神秘、低调,说抓就抓,我姐姐,钱权势力皆有,说劫就劫。正好,我来清吟别馆正是想寻求帮助,如今两件事放一块,我们不得不争!”

“争?你拿什么争呀?”柯书愁眉苦脸地说道:“你一不是官,二不是侠,你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而已。”

一个清吟别馆的下人一脸愁容地进来了,俯到金绣娘耳边低语:“大先生,天津秦爷捎来话,说他亲自给方司令打电话为姑娘们求情,结果也给驳了。”

金绣娘微微一抖,杏眼圆瞪,怒声道:“什么?连秦大帅的面子也不给,方远极真是疯了!这回我把压箱底的关系都一一搬出来,他居然谁都不认!一个京畿鹰犬,怎敢如此狂傲?”

华民初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鹰犬发不发威,在乎主子。方远极敢这样,是背后人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