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姐弟重逢

杨府里,众人都起身了。仆人们在院中忙碌,打扫一夜风雨后的大院。

晶莹水滴从屋檐落到地上,雨后的院落一片生机勃勃,空气里都带着水灵灵的花香。

爵爷从屋里走出来,抓了抓脖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捞起盆里的帕子,拧干水,边擦脸边对花谷说: “这天比你的脸变得还快,说变就变。”

“滚!”花谷脸色一沉,抬腿踹了爵爷一脚。

爵爷躲闪开来,嘿嘿地笑:“踹不着。”

二人在前面笑闹,华民初一个人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滴落的水滴。又过了好几天了,希水没像他幻想中的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哈哈!”杨照山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众人扭头看,只见杨照山一身戎装,大步如风地穿过院子朝这边走来。

“刚那场大雨下得真是妙!”他远远地伸着手,指着众人大声说道。

华民初眉头微拧,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杨照山一把握住华民初的手,把他拉到屋里,直接摁倒在椅子上,亲手给华民初倒了杯热茶。

“兄弟果然妙计!今日午时,西南群雄众怒,几路军阀兵临昆明,声讨督军府,饶宇堂那狗贼收拾包袱要逃跑,谁知道一场大雨把路活活给封死了!他卡在半路无计可施,最后只能通电下野!老天都要收他,活该!哈哈哈! 不战而屈兵,这招是真高!离三月三也就还有六天,这饶宇堂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爵爷听得一脸懵圈,揣着双手,伸长脖子看着二人,“哎,通电下野是啥意思?”

花谷撇嘴角,轻蔑地说道:“这都不懂,就是被雷电劈中下到三野坡了啊! ”

爵爷一脸了然,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意思。三野坡?这又是个啥地方!”

花谷又撇嘴,脑袋朝外摆了摆:“易阳行的老巢,也在昆明。 ”

爵爷连连点头,恍然大悟:“ 哦哦,还行,这个不远。赶紧去把他抓回来好了!”

杨照山听着二人的话,笑得更爽朗快活了。

“笑啥?”花谷与爵爷双双瞪他,异口同声地说道。

华民初看了看几人,轻念了一遍‘三野坡’,叹了口气。

杨照山拍了拍华民初的肩,笑呵呵地说道:“不是三野坡,下野的意思是,他是发电报通知各路军阀自己主动下台。”

“啊,那刚刚花谷……你胡诌的呀?”爵爷懵了半天,转头看花谷。

花谷清清嗓子,强行辩解:“对啊,就你不知道!”

爵爷也不知道花谷是知还是不知,挠挠脑袋,坐到一边,继续想下野这回事去好。

花谷见着,赶紧清清嗓子,假装喝水,把话题岔过去:“丁司令呢?”

杨照山哈哈一笑::“他?他去看戏了!这下心里踏实了。 ”

“我也踏实了!”枫茗从里屋出来,笑吟吟地对杨照山欠身: 杨旅长,既然饶宇堂没了军权,我也不留在杨府打扰了,毕竟我此行身负重任,西南各路军统都已抵达昆明,为保持公正,我不能留在你的府中。

杨照山立刻摆手,浓眉紧皱:“不行,外面不安全。还是我这儿好!”

“枫茗姑娘考虑的对,留在您府上,大家会以为你把持了她,难以服众。”华民初站起来,沉吟片刻,坦诚地说道。

杨照山低头思索了半天,还是犹豫不定:“可是……外面真的不安全。多少人对夫人虎视眈眈。”

华民初点点头,低声说道:“为今之计,我带枫茗姑娘回千手之地,待三月三再露面,这样更安全。”

枫茗微笑着朝杨照山欠了欠身,温柔地说道:“ 杨旅长,多谢照顾。就此拜别,我们三月三见。”

华民初抱抱拳,恭敬地说道:“我们也就此告辞。”

杨照山捏了捏华民初的肩,上下打量他一番,感激地说道:“ 华兄弟,你帮了我那么多次!从今往后需要我杨照山的,一句话!”

华民初这些日子听的感激话有点多,客套的、真诚的,多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归国前,他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这些大军阀打交道,还能和人家称兄道弟。不过,在他看来,只要是为国为民,不管是什么人,都值得他去帮助,去结交。

枫茗悄然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路军阀的耳中,就连丁天赐也不知道枫茗离去一事。一行人气急败坏地赶到督军府,叫来了杨照山,想问清枫茗的下落。杨照山依照与华民初等人的约定,推说不知。众人都在昆明地界,也拿杨照山无法,只能静待三月初三,枫茗再次出现。

——

牵羊谷。

远远望去,睡莲池内的莲花座上一个身影傲然而立。一朵莲花在水面摇曳。

钟瑶快步走到莲花池边,朝兰庭点头笑了笑。

兰庭睁开眼睛,问道:“怎么,这么高兴,是他们快回来了吧?”

钟瑶兴奋地点头:“对,昨夜他们和杨照山在一起,眼下应该快到千阳坊了……只不过……”

钟瑶突然停下,表情有些担忧。

“怎么了?”兰庭从莲花座下来,关切地问道。

“他和希水姑娘情蛊已解,心情不好。”钟瑶苦涩地笑了笑。

一声绵长的钟鼎声就在此时在山谷中响起,紧接着,那些小孩儿的欢呼声闹腾了起来。

“每逢花谷回谷,这些孩子都会这样高兴!”兰庭满面春风地指着前方说道:“是他们回来了!”

“那,小初他来了!”钟瑶眼睛一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蝴蝶胸针,满脸欣喜地往前走去。

兰庭跟在钟瑶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突然,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情哪……”

钟瑶没听到她的话,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眼看就要跑近那群热闹的人,她又慢慢地停下来,双手抚了抚头发,又整理衣裳,居然有些不敢上前去。

“我让他来见你吧。”秦兰庭从她身边过去,轻声说道。

“谢谢前辈。”钟瑶捧了捧发烫的脸,感激地说道。

秦兰庭又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加快了脚步。

牵羊谷的练功广场上,十几个小孩儿在身上互相摸练习基本功。

爵爷猛嗅鼻子往四周看:“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众人听到了,也跟着闻了闻,一股没闻过的花香,说不出是什么花。

爵爷低着头,一边吸鼻子一边往前走,突然间停下来,惊讶地问道:“嗯?怎么突然没了?”

他转过身,正想看个清楚时,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人的怀里。

“哎……”他捂着额头后退,不满地瞪向面前的男人,惊呼道:“启鸣啊!”

华服长衫的华鸣用扇子推开爵爷,抱怨道:“你瞎跑什么呢?差点把我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