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死而后生

钟瑶激动地快走了几步,快到他面前时,又慢了下来,抿了抿唇,温柔地看着他笑。

华民初张张嘴,居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二人对视许久,一时间四周好似都没了声音,两人眼眶都有些泛红。

突然,二人又同时开口了!

“姐!”

“小初……”

两人又是一愣,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钟瑶掩掩唇,轻声说道:“好吧,你先问。”

华民初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美国了吗?”

钟瑶轻拍着他衣衫上的灰尘,轻言慢语地解释:“订好的船在南洋出了故障,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我在天津也不能等着,你也不在北京了,就干脆来滇南找你,看你是否平安,反正从南边也可以去美国,刚好爵爷要来这里,我就顺便跟他一起过来了。”

华民初看着钟瑶的胸针,小声说道:“好漂亮的蝴蝶……”

“像不像你从东洋带给我的那只蝴蝶?我真的很喜欢那只蝴蝶。”钟瑶轻抚着蝴蝶,轻声说道。

“像!对了!姐,我路上带了点鸢尾花的种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交给你了。”

他说完,手伸进衣服里面的口袋摸索起来。可换了衣裳 ,也不知道放在哪个口袋,一路奔波,居然有些迷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

钟瑶看着华民初手心脚乱地从怀里找出抱着种子的手帕,心里一暖。

“别急。”她轻声说道。

“找到了!”华民初终于摸出了种子,兴奋地说道:“这花开了之后,就像蝴蝶一样,而且这是昆明独有的滇南鸢尾,姐,给你。”

钟瑶接过种子,欣喜地说道:“那我留着了,但是,这些花你得陪我一起栽培。”

华民初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点头:“好。”

钟瑶往他身后看了看,轻声问道:“对了,怎么没看见希水? 你身上的情蛊解了?她不来了吗?”

华民初叹了口气,灰心地说道:“嗯,不来了!”

钟瑶看着他的表情,心咯噔一沉,马上明白了他对希水的感情,不由得也有些灰心起来。

二人相顾无言,怔然地站了半晌,华瑶拉起他的手,轻声说道:“我都听他们说了,这两天累了吧,要不早些休息?”

华民初点点头,马上又问道:“姐,那你呢?你现在要出去?”

钟瑶勉强笑笑,轻声说道:“我难得来趟昆明,准备城里买些时下的鲜花饼,等你睡醒了,给你尝尝。”

华民初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眉头慢慢拧起。

钟瑶抚了抚脸,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华民初吸了口气,严肃地问道:“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瑶心里一惊,掩饰道:“我怎么会瞒着你!”

“去美国的船期真的拖延了?”华民初斟酌了一番用词,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你连我都不信了?”钟瑶脸色一变,不满地看着他。

华民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倒不是,只是发生太多事,好像大家都有秘密瞒着我。”

钟瑶追问:“你觉得我会瞒你吗?”

华民初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道:“不知道……不会吧……”

钟瑶冷着脸说道:“你现在既然情蛊已经除了,枫茗的事也安排妥了,等我办完事,我们就去美国吧,这次一起走。”

华民初思索了片刻,低声说道:“姐,眼下滇南局势不稳,虽然这和八行本没有关系,但毕竟牵扯太大,会殃及旁人。这样,姐,等三月三,薛将军遗训在花会上宣布完,我们再聊去国外的事,成吗?”

钟瑶满脸无奈地看着他,央求道:“小初,姐知道你现在想要做些大事,但是江湖险恶,未必是你能扛的,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华民初点点头,语气也有些无奈:“我明白,眼下还剩最后的五天时间。”

钟瑶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道:“哎……三月三,若真能了结便好了。我好后悔把你接回国,让你陷入这么复杂的江湖事。

华民初想了想,扶着钟瑶的肩,安慰道:“我回国是当年走的时候就定好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了,听说滇南有别的地方没有的蝴蝶,等三月三一过,我带你去看。”

钟瑶勉强笑笑,点头说道:“好,你休息吧,我要动身去城里了。”

华民初犹豫了一下,问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钟瑶脸红了红,轻轻地说道:“我还要去买一些女人的东西,你要做小跟屁虫么?”

“这……”华民初脸也红透了,侧身让开路,窘迫地说道:“好吧,那你早去早回。”

钟瑶被他气笑了,恼火地说道:让你不做跟屁虫,倒真是学的快,就不送我到坊口么?”

华民初脸更红了,赶紧往前走,“对,对……”

钟瑶看着他面红赤的呆子,突然想到,这小子只在自己面前那像个孩子时,又忍不住有些暖心。

“对什么对?”她故意凶道。

华民初见她真生气了,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解释:“对不起。”

钟瑶哑然失笑,摇着头说道:“逗你呢,走吧。”

华民初点点头,乖乖地跟在钟瑶的身后。

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却总也差那么点距离,重合不了。钟瑶看着地上的影子,心更灰了。

送走钟瑶,华民初来到行首室。

花谷等人都在,见他进来,个个一脸坏笑地看着华民初,把华民初看的脸色发窘。

“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华民初尴尬地问道。

秦兰庭走进来,笑吟吟地问道:“持卷人,钟大小姐去城里了?”

华民初点头,“恩,姐姐说傍晚之前回来。眼下,我们确定下保护枫茗的安排,然后大家就先休息吧,这一路也很累了。”

众人点点头,等着华民初的安排。

华民初想了想,不解地问道:“火车上一别后,怎么再没见过一方?”

金绣娘笑笑,淡定地说道:那家伙,不到你或者十行者绘卷的危难关头,头发都不会留下一根。”

“那就先不去管他,我们……”

华民初刚想做安排,一位千手徒弟快步走了进来,朝众人行了个礼,转身看向华民初。

“行首,一位受了伤的兵家人闯进了千阳坊,说要求见持卷人,还说和您是京中旧识,和大家都认识。我们不敢怠慢,所以把他带来了。”

“怎么能随便带人进来,是哪行人,叫什么?”秦兰庭皱眉,不悦地轻斥道。

小徒弟一脸惭愧,小声解释:“他伤得很重……而且这阵子来了很多京里的,我怕耽误了……”

他未说完,方远极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