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女儿画画父盼信(第2/2页)

她天天从凌晨睡到中午,从中午睡到傍晚,晚上拉着李师娘聊天,一聊聊到两三天,李师娘一点不骂她,反正挺惯着她。

娟娟姐嫁得也很好,她公公是越江省政府的司法次长,家里是姓韩的。

她公公的弟弟,是李师父的学生,从小两家关系都挺好。

娟娟大概是宜生养的体质,才嫁进去一年多,立马给韩家生了个大孙子。

她那大儿子没满一岁,她第二个孩子又揣进肚里,眼见着又快要生了。

要说有福气,还得是娟娟姐这样的,娘家婆家都顺心顺意的。

当然,娟娟姐对珍卿也很友好。

珍卿暑假才到李家时,她分了两匹洋绸料子,让珍卿做衣服,还送了她一些首饰。

弄得珍卿受宠若惊,觉得这家人对她也太好了。

……

千里之外的现代大都市海宁城

杜教授从黄包车上下来,递给车夫一毛车钱,脸皮晒得黑红的车夫,点头哈腰地连连称谢。

杜教授没心情多理他,看着邮差从谢公馆方向出来,不由立在太阳地上发了一会儿呆。

那背着邮包的邮差,满脸堆笑地上来问好,杜教授莫名问了一句:“有禹州睢县的来信吗?”

邮差愣了一下,连忙陪笑道:“杜教授,我这回特地多翻了两遍,没有的啊。”

这暴烈的太阳光,晃得人头里直发晕。

杜教授中午吃了一些凉拌肉,这一会儿,就觉得胃里直想吐,就摆摆手跟邮差说:“没事,我不过白问你一下。”

邮差见他一摆手就走远了,心里觉得这大学教授,真是有点怪里怪气。

之前有一年多的时间,从禹州睢县这个地方,一回就寄十几封信给他,算下来,平均四五天就有一封信。

可是从今年二月以来,大半年没看见睢县寄信来了。

邮差私心暗想,这谢公馆的杜教授,准是在睢县有一个相好,而今年二月里闹掰了,就一封信也不给他写了。

因此弄得这大教授好像很失意,听说没有睢县的信来,他脸色就很灰败。

杜教授回到谢公馆里,先去看他的老婆谢如松。

他老婆谢如松,怀孩子到五个月时,因检查之后,说心音弱到几乎没有,没两天就给胎儿做了引产。

这么大的月份做引产,还是很损害身体的。

谢如松虽说是新式人物,不耐烦坐月子,但也在家里休息,最近都没太出门工作。

谢如松见杜教授回来,脸上现出明朗的笑容,跟他说:“这日头毒得很,你怎么正晌午回来了?”

杜教授情绪不高,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午餐吃的一些冷肉,睡起来就觉得不好,下午也没课,就回来了。”

谢如松看他脸色发白,很利落地摸摸他的额头,还着紧地问:“是不是也中暑了,你额头有些烫……”

说着,她高跟鞋噔噔地响,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温度计,让杜教授夹在腋窝里。

一番询问诊断之后,谢如松发现丈夫确实中暑。

她走到卧室外面,给管家吩咐了一番,又把药箱找出来,拆了一些药给丈夫喂下去。

她就在丈夫旁边,不时拿湿毛巾,给他擦一擦身上、脸上的汗。

整个照顾人的程序,她做得行云流水,一丝不乱,能看出是个手脚麻利的人。

她看杜教授一边睡着,一边眉头皱得死紧,谢如松周正气派的面容上,显出一丝与相貌不合的郁色。

等到橘黄色的日光,照到他们卧室的窗外,杜教授才悠悠醒来,身上感觉轻松多了。

他见妻子坐在床边守着他,脸上也有疲惫之色,心里既觉安逸,又觉放松。

杜教授轻轻叫一声“如松”,正在想事的谢如松,就猛然醒过神来,问他感觉如何,杜教授说好多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谢如松忽然跟杜教授说:

“志希,有一件事,我放在心里,思忖很久。——你还是把女儿接来,我把她当亲生的待,我保证,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杜教授往后捋着短头发,情绪很焦灼似的,说了一句:

“我疏忽她十年,十年来不闻不问,这一笔抹不掉。这些年,且不知她积攒了多少怨气。

“而且,从她给我写的信,还有亲友的信里,都看得出这孩子很聪明,脾气也非常厉害。这么一大家子在一起,让她过来,不过更加添乱……”

说完,杜教授又感觉有点茫然。

他发了一会儿呆,深深地喘一口气,继续跟妻子说:

“而且,我看过她的照片,她跟她妈妈长得太像,我只看照片,就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朝夕相对。”

谢如松紧拧着眉头,还想继续劝说。

但脾气一向温和的杜教授,猛然神色一沉,斩钉截铁地跟她说:“如松,我主意已定,请你不要再说。”

说着,他就顾自到洗手间去。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他见妻子脸色不好看,他放缓了声气,从背后扶着她的肩膀,说:

“如松,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这一生,经历了太多伤心,几近崩溃之间,幸亏遇见你,悬崖勒马,苟且偷生,我不想再有太多波折……”

谢如松看着他,神情有点复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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