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桀骜不驯慕先生(第2/2页)

珍卿心不在焉地听他讲鸡汤,忽见慕先生神情一炸,瞳孔惊颤地看着珍卿——背后的花盆,还有珍卿无意识掐的花瓣。他指着珍卿那手抖啊抖,看起来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慕先生抄起一枝大个毛笔,射飞镖一样往珍卿脑袋上狂砸,珍卿赶紧一跃而起,敏捷地跳到门外头,扒着门看忽然狂化的慕先生。

慕先生气得头发都支棱,他找了个支窗户的杠子,饶世界地追着打珍卿,前蹿后跳追累了,咬牙切齿地骂珍卿:“你个小兔崽子,你,你,你……你是安心要气死我!你连你亲爹都敢打,还有你祸害不到的东西?!你那不安分的爪子,怎么没人想起来给你剁喽——”

珍卿伸出她的纤纤玉指,难以置信地想,这么好看地一对爪子,怎么有人舍得给她剁了。

“武斗”终于结束了。珍卿蔫头耷脑地坐在窗前,看被她掐了花的名贵品种:“先生,这是什么了不起的花,你就照死里打我。我赔你一盆不就行了。”

慕先生气得嘴都哆嗦:“那是罕见的细叶昙花,我也是偶然得之,为了换它,我送出去三幅画,三幅画,三幅画你怎么赔我?”

慕先生气成复读机了,珍卿也微微有点慌,赶紧说她也赔他三幅。又说她的《黟山轿妇》系列,先生给她卖画的钱全不要了,全都献给老师做赔礼。

珍卿说了三筐的好话,才把慕先生哄得消气,不过费了老鼻子力气画的《黟山轿妇》,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珍卿临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件事要问,她刚才就是想问这件事,才心不在焉地掐了慕先生的“爱花”。

“慕先生,到处传您在粤州粪土王侯,那您在粤州真得罪领袖了吗?”

事情是这样的:

去年和今年两年,慕先生常在粤州高校教美术,并且一直在坚持在当地办画展。大约今年的四月份,韩领袖去粤州视察军政事务,特意表现重视教育的态度,曾去慕先生教课的学校访问。

结果韩领袖莅临那一天,好多师生在门口列队欢迎,赶着上课的慕先生无视那阵仗,昂首阔步地走进大门,目不斜视地略过韩领袖的队伍,完全视而不见的态度。

珍卿听说之后时常悬心,奇怪慕先生一直好好的,韩领袖倒是也没有发作他。这件事就渐渐忘之脑后。

慕先生这个人桀骜而性急,就像他当初对莫家谦那样——和人同谋盗窃慕先生画的莫家谦。先生如果认真厌恶谁,就不屑跟谁虚与委蛇,要不是他个人还有教养,恨不得指着人家鼻子骂。但这样容易得罪人啊。

但慕先生明显不屑谈韩领袖,珍卿也就不好深问他。到走廊上磨蹭一会,见先生的儿子小郭儿,抱着比脸还大的西瓜,乐悠悠地坐那挖着吃。珍卿捏捏他肥白的小脸,啧啧有声地说:“瞅你肥的,还吃!”

小郭乐呵呵地跟珍卿闹,作势要伸长嘴咬她的手,珍卿就轻轻揉她的脑袋。让他想咬也咬不上,两个人玩得还挺高兴。

慕先生出来催她回家。珍卿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试探:“先生,你这样似王侯如粪土,将来不会叫弟子去监狱捞您吧?”

珍卿很怕把先生惹怒,慕先生倒是没有大怒,他神情复杂地深思一会,冷哼一声说:“照你这女大王的脾性,倒是我捞你的可能更大。天色不早,快滚吧!”

珍卿耸耸肩表示无奈,再捏小郭一把就悻悻走了。回去跟三哥说起这件事,三哥安抚她说:“慕先生是蜚声国际的大家,韩领袖再是忌恨,也不会无谓地动他,相比桀骜的文人,他更在意他的政敌,政敌才能真正动摇他的地位。”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慕先生把《黟山轿妇》系列的画款叫人送来。说起来,她欠了先生一盆小叶细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