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牛气二更君(第2/4页)

只是这监军所虽不算很大,但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一时不太清楚到哪里去寻杨仪。

幸亏今晚他的运气仿佛格外的好,有几个监军所的仆从正经过,一边走一边说话,竟道:“那位杨先生就是给狄将军治过病的,所以先生格外厚待……”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病病弱弱清清秀秀的,竟是个神医呢!”

“之前里头的拿了他开的药单,去药局里叫人制药,把那些多年的老大夫都惊动了,纷纷问是谁开的单子,且说若肯留下单子,情愿把那些药材啊什么的都白送呢。你说他可能不能耐?”

“天神!怪不得先生如得了宝贝一样。”

“可惜他不会留在咱们这儿,据说明儿就要往春城去了。”

“明儿?我刚才听说有个什么钦差之类的……去找他了,倒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说到这里,其中一人侧耳听听:“你听,是狗叫,咱们院里没养狗,自然是那杨先生的了……怎么叫的这么急呢?”

戚峰暗喜:“好豆子!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所以赶着叫我去呢!”他只顾高兴能找到杨仪了,竟没在意什么“钦差”。

犬吠声就像是大海之中的灯光,引着他们迅速到了一处院落。

一墙之隔狗叫声更大,戚峰开始不安,他毕竟也是豆子的半个主人,听出豆子这么叫,应该是出了事。

戚峰心想:“十七的嘴该不会这么准吧。我的杨先生,你可千万好好的,不然我没法儿交差。”

正要冲进院门,就听有人道:“管你是谁,快给我让开!”

另一个声音道:“你最好退下,不要逼我动手。”

戚峰听出前一个正是屠竹,当下想也不想,也不怕身形暴露,刷地就闪了进去!

屋檐下,屠竹跟灵枢两个,正彼此对峙。

他们旁边房门紧闭,豆子的叫声从内传出来,可声音越来越小。

戚峰人还没到跟前先喝问:“怎么了!杨先生呢!”

屠竹见了他,如见救星,忙道:“在里头……那个俞大人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对先生怎么了,他不叫我进去……”

灵枢见戚峰来的极猛,闪身将他挡住:“请留步!”

戚峰喝道:“滚!”

灵枢手中的刀出鞘,戚峰却不跟他对招,直接挥拳直奔他面门,戚峰竟是毫不在乎这一拳过去,自己的手臂也势必会被灵枢的刀锋所伤。

灵枢见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反而不敢轻易伤他,只忙后退。

正要变招再挡,就听到里头俞星臣道:“杨仪,杨仪!”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戚峰尤甚,他跟着吼了声:“杨易?”一脚把门踹开。

两扇门刷地大敞开,夜风奔涌而入,吹得俞星臣的白衫烈烈舞动,折上巾的黑纱飘带也随之飞起。

他正倾身的姿态。

而在俞星臣身前,杨仪跌坐地上。

她歪着身子,一只手指着俞星臣,鲜血从颤抖的手指上淋淋漓漓滴落,她仿佛在说什么,可惜戚峰听不清,但这已经足够了。

“姓俞的!”戚峰大吼了声:“你干了什么!”

就在戚峰扑向俞星臣的瞬间,灵枢及时过来挡住他。

与此同时,杨仪低头,竟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正在戚峰目眦欲裂之时,院门外呼啦啦,竟进来一大堆的人,中间的几位,温英谋,田溪桥,潘四涟,以及春城来的数位和永锡的罗队正跟那名老参军等。

“杨先生杨先生!”温英谋一叠声叫着,他跑的最快,道袍鼓足了风地冲进门口:“杨先生怎么了!”

田溪桥跟其他几位不敢落后,紧随到门口。

正见杨仪俯身呕血,俞星臣脸色惨白。

倒是温监军第一个先上去扶住了杨仪:“杨先生这是……”猛然发现杨仪的右手上也满是鲜血。

杨仪见又有人来了,这才似松懈下来,她似乎还想看看戚峰在哪里,但实在没了力气。

闭了闭双眼,一声不响地晕厥过去。

温英谋扭头:“快快去传大夫,快……叫阮成明跟苏德辉一块儿来!”

这两位,是笏山本地颇为有名望的先生了。

此时灵枢看到有人来了,便退到俞星臣身旁去,戚峰一时也顾不上为难他们,也赶去看杨仪如何,一转眼,却见豆子躺在墙根处,一动不动。

此时俞星臣走过来,竟是要将杨仪抱起。

戚峰正要去看豆子,见状挺身喝道:“别碰杨先生!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俞星臣淡淡道:“我什么也没做。”

“放屁,”戚峰已经忘记自己潜入监军府是想干什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敢说这话,你要没干什么,杨先生会呕血?会这样?你这阴险的小人……”

俞星臣缓缓吁了口气:“若我真做了什么,我没必要否认。”他先回了这句,扫了眼在场众人,“她自己身体弱,一时呕血也不足为奇。”

“我艹……”戚峰似乎要原地暴跳:“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幸亏温英谋及时地提议:“杨先生的情形很不妙,戚旅帅休要高声大气惊到了人!”

戚峰闭了嘴,他蹲下去看豆子。

俞星臣的话虽听似冷血无情,但事实上,并不违和。

可惜在这时候说出来确实太……

此刻一直罕见沉默的田溪桥终于开了口:“这位是京城内来的俞大人?”

俞星臣正色点了点头。

包括田通判在内所有人,都看见俞大人胸前以及衣袖上淋淋漓漓的鲜血,尤其是胸口处,似乎还印了几道血指印,就如同被沾血的手狠推了一把。

偏偏他穿着这样不禁染的白衫,看着实在触目惊心。

田溪桥道:“俞大人为何夤夜……在这位杨先生房中?”

俞星臣的目光从榻上的杨仪身上转回来:“有几句话跟她当面相商。”

田溪桥道:“那杨先生怎会……无端端呕血呢?”

俞星臣望着他那张眉毛疏淡缺乏血色的脸,不动声色地回答:“这个,请田通判问大夫便是。”

田溪桥不由一笑,他可没自报家门,也没穿官服,这位钦差却一下认出了自己。

他的问话本有质问俞星臣是否跟杨仪吐血有关,俞星臣却推给大夫,此意自然仍是指杨仪自己身体的缘故,跟他无关。

不多时,两位大夫陆续而来,急诊脉。

温英谋道:“如何?”

阮大夫道:“吐血是因为气血逆冲,倒是没有大碍,但为难得是……”

“为难的是,”苏大夫接口:“脉象微弱浮虚,大有无法琢磨、似有若无之意,情形不妙。”

温英谋惊道:“至于如此?”

阮大夫沉吟:“晕厥呕血之前可服用过什么没有?”

温英谋看向俞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