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你(第3/3页)

谢泠舟想起方才远远望去所见的那一幕,少女低头含羞,少年亦低头看着她,若抛开私心,的确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昨夜和她欢好的人是他。

不是二弟。

三殿下见谢泠舟蹙紧眉垂眸缄默,更是好奇了,拿扇柄拍了拍他,像个好奇心过剩的市井妇人:“作为报答,你快告诉本宫,你何处得罪了崔姑娘?”

谢泠舟清冷的眉眼多了些缱绻:“我欺负她了,她不高兴。”

*

这厢崔寄梦回到殿里,采月不知道去哪儿了,殿内静悄悄的,一片空寂。

崔寄梦忍着痛强撑了一上午,一进入殿中,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趴在边几上静了一会。

明明她已经在极力避免回想,但昨夜的幻觉挥之不去,满脑子都是大表兄清俊的面庞,还有他往来的力度。

那些梦因昨夜的幻象落到了实处,可又变得更为虚无。

她茫然抬起头,双眼空茫,放空了许久,身上实在酸痛,便是坐着也难受,便慢慢起身往内间回去。

掀开珠帘,眼前出现一双祥云纹皂靴,崔寄梦以为是她的幻觉,用力眨了眨眼,瞧见那熟悉的月白银纹袍角。

她恍惚地看着端坐椅子上抬眸凝着自己的青年,不敢置信,想起昨夜那个吻,转身就要走,却被轻轻拉入怀中。

青年温润的声音落在耳边。

“还好么?昨夜是我鲁莽。”

崔寄梦以为他说的昨夜是指在她方中药时的事,一时未多想。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轻轻柔柔,带着一股缱绻缠绵的意味。

她有些失神,仿佛回到了昨夜,她趴在枕上,耳际也萦绕着这样轻柔温热的气息,可旋即她想起那些都是幻象。

那些在她和未婚夫婿欢好时所产生的幻象,本就是对二表兄的伤害。

她的确喜欢上了他,但发觉得太晚,木已成舟,不能一错再错了。

崔寄梦掰开谢泠舟放在腰间的手,态度冷硬:“大表兄,您不能这样。”

谢泠舟以为她是在为他昨日毫无节制欺负她怄气,垂下睫,在她耳垂上轻吻:“抱歉,昨日是我太冲动。”

从前在崔寄梦跟前,他是主导者,时常步步紧逼,逗得她不知所措。

但昨夜过后,明明两人已不能再亲密了,形同一体,他反倒谨慎起来。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崔寄梦语气更冷了,后退一步,转过身不去看他:“往后你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我就当昨日的事未发生。”

谢泠舟耐心哄着:“昨日是因我的过错,让你误服了那碗汤药,可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实,如何保持距离?”

话说完,崔寄梦身子更僵硬了,良久才愕然转过头:“你……你说什么?”

她脑子更乱了,语气也恍恍惚惚的:“可昨夜,不是二表兄么?”

腰间骤然一紧,她被强行拗转过来,和大表兄面对着面。

他一手捏住她下颚,使她微微仰起脸看着自己,那样冷淡的目光,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崔寄梦垂着眼帘不去看他。

谢泠舟心倏地往下沉。

难怪她一贯重礼,往常对他近乎恭敬,今日却这般疏离,明知昨夜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却还若无其事地和二弟说笑。

原来她并非是生闷气,而是以为和她欢l好的是二弟,有意与他撇清联系。

可昨夜他慎重问起时,她明明说了是他,为何会以为是二弟?

是他听错了,她心里的人本就是二弟。还是有别的事致使她误会了。

虽说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问与不问又何妨?若是问了,岂不是像在斤斤计较?

随即谢泠舟否决了自己这可笑的想法,一个男子,大可在别处要强,把骄傲用在感情上,岂不是会像父亲那般,细微的事堆积着不说,时日一长越滚越大。

谢泠舟掐着她腰肢的手松开,力度轻似羽毛,双手轻捧起崔寄梦的脸,慎重问道:“表妹,有一事你如实回答我。”

崔寄梦仍处于恍惚中,只听到他说:“昨夜,在你神智不清时,看到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二弟?”

她脸倏地红了,要如何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此事?

心里却无端轻松多了,笼罩了一整日的阴霾退了大半。甚至都忘了去担心未来会不会很难?要如何解除婚约?

只有一个念头——

是大表兄。

宛如梦里走到无可转圜的境地,醒来后发觉只是梦,现实里还能挽回。

她眼睛泛酸,喉头哽住发不出声。

她的沉默叫谢泠舟目光渐黯,语气却愈发温和:“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崔寄梦眼神闪躲,亲口承认这事比上次他揭穿共梦时还要难为情,她不敢看他神色,把头埋下来,声若蚊呐。

“是……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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