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陛下来啦

崇延给的回信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元熙面前。

元熙歪在榻上, 一边玉珠还在给他按摩,他不想起来,便叫韩尽忠念了给他听。

那天皇帝突然问玉珠, 她学校都教些什么。玉珠把课程表上有的都说了一遍,然后皇帝就点点头, 让她来给自己推拿按摩了。

皇帝说这是给她一个实践机会, 玉珠只能默默使出浑身的劲儿来,手捏酸了也咬牙坚持。

元熙听着韩尽忠念信,心想小姑娘手劲儿还是小了点,让怀瑜来就完美了。

啊, 怀瑜走了好几天了……想他。

本来追到索图瓦领的那队乌环骑兵就该回来了嘛……可是谁让怀瑜又勇敢又聪明,看到机会就不放过, 一定要为自己分忧呢?

等崇延和钵毕打完这一架,换了崇延做可汗, 他便可以对乌环放心了。不管钵毕是跟南陈谈了什么,钵毕一死, 也都没用了。

要不是怀瑜孤身入敌营探听消息,这事哪儿能成啊。

嗯, 他决定稍稍原谅高怀瑜一点点。不过擅自离开就是不对!等人回来,还是得打屁股。

韩尽忠念完回信, 元熙懒懒睁开眼:“让薛平点一千人, 随朕北上。”

抓人去!

……

索图瓦中毒的第六日,祭司的帐篷被索图瓦带人砸了。

钵毕的儿子们也都逐渐长大了,底下的人难免会开始站队。祭司自然觉得年长稳重些的大王子能继承可汗之位,并不待见钵毕的这个二儿子。因而就算她与索图瓦没什么仇怨, 她也会不自觉地对索图瓦有些敌意。

那日索图瓦去找她要巫毒, 要毒蛇, 她转身就去钵毕那里告了一状。

索图瓦要的可是毒药,而且还不是什么能让人立即毙命的毒药,而是要等上好几年才能慢慢毁掉人身体底子的巫毒,这动机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样的慢性毒药,作用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杀人。当年元烈给元熙下毒,都是想着等以后自己继承皇位,元熙也该毒发身亡了,他就不用费心去想如何除掉元熙。元熙会在他继位之后就很自然地病逝,他便不会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迫害亲弟,他还可以痛哭一场表示六弟英年早逝他十分痛惜。

索图瓦现在也想弄一份巫毒,那是什么人得让索图瓦慢慢杀掉,不留痕迹?

钵毕想了想南边那群汉人争夺皇位时弄出来的一大堆幺蛾子,顿时觉得儿子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可怕了起来。

不过他认为索图瓦才十五岁,还不至于开始坑害自己。他把索图瓦叫过去问了问,索图瓦自然编瞎话糊弄了过去,说自己出门时跟哪个部落的首领不对付,想给人个教训。

钵毕便松了口气,以为就是小孩年轻气盛不知轻重,跟人有了龃龉就想着拿毒药对付人。

然而索图瓦接下来几天,依然试图从祭司身边拿走点什么。

祭司又去告状,钵毕便嗅出些不对来。

索图瓦的性格,他这个当爹的很清楚。不管是跟人起了什么冲突,索图瓦都不该对一份巫毒如此执着,想给人个教训,索图瓦自己去把人打一顿不就行了?

于是钵毕又把人叫来问了一遍,这一回还劈头盖脸骂了索图瓦一顿,让他别再想着弄什么巫毒。

而后索图瓦气不过,一看七日之期也快到了,就带人把祭司的帐篷砸了。

钵毕问起来,就是祭司说他坏话,他生气。钵毕也信啊,这个二儿子本来就是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看祭司不顺眼就找事,那不是很正常吗?

闹出那么大动静,结果钵毕亲自出面偏袒儿子,索图瓦悄悄拿了高怀瑜要的东西全身而退。

“东西都在这里了。”索图瓦打开一个瓦罐,还把几张纸递给高怀瑜。

高怀瑜内心惊叹不已,这孩子傻是傻了点,但是真勇啊。

这几天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把东西给他找来,现在直接抢来了。

那几张纸上是誊抄下来的《狼神秘典》内容,正好就是有关“蚀骨”制法和解法的那一部分。

那个瓦罐里便是祭司饲养的毒蛇,索图瓦很贴心地就拿了三条,还是给祭司留了点。

高怀瑜看过之后,朝人丢去一个小瓷瓶:“解药。”

傻孩子立即打开瓶塞,直接往嘴里倒。

“你要走了吗?”索图瓦服下解药,竟然先开口问了高怀瑜这样一个问题。

高怀瑜轻轻蹙眉,听他接着道:“你来乌环吧,你是燕国人,魏国皇帝肯定提防你,我们乌环就不会。”

高怀瑜哑然失笑:“可汗连你都提防,怎么可能不提防我?”

索图瓦愣了,想起之前亲爹对他的几顿臭骂,很是受伤。

高怀瑜看他神情失落,觉得自己也太坏了。忽悠小孩给自己找东西不说,还挑拨离间,太坏了太坏了。

此时外面突然一阵混乱,不断有人高呼。

“全部戒备——敌袭!”

……

崇延隐匿行军数日,等钵毕发现不对,崇延大军已经离钵毕牙帐不过百里。

索图瓦砸祭司帐篷的时候,钵毕就在为突然出现的这支队伍头疼了。他派了人过去问崇延,想刺探一下虚实,结果人还没回来,崇延先打过来了。

传令兵吹响号角,命令牙帐王庭之人出战。

可惜有些迟了,对方已经冲过来,牙帐这边根本来不及好好集合整顿。

护卫在外的士兵列开战阵,箭矢朝着来敌齐射。对面冲来的乌环骑兵有几个倒下马,后面的骑兵却没受任何阻碍,继续飞奔往前。

喊杀声震天。

数万乌环铁骑,乌云一般朝牙帐涌来。为首那位赤发的小可汗亲自领兵冲阵,刀上布满鲜血。

外围防线很快被崇延军突破,钵毕有再多兵力,此时牙帐被困,也已救援无力。

高怀瑜悄悄摸到外围时,牙帐王庭已被团团围住。便见钵毕骑马率人而出,去面对黑压压一片乌环骑兵。

崇延就在他对面,骑马立于众骑之前,此刻已命令士兵停止进攻。

说到底,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政变。崇延只要控制牙帐拿下钵毕就够了,没必要造成太多杀戮。

钵毕面色惊疑不定,上前道:“崇延,你这是想做什么?”

“阿哥,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崇延抬起马鞭,指向他身后牙帐,“阿哥跟陈朝人在商量些什么?”

他说话间,旁边的护卫捧出一个木匣子往前一掷。那木匣子顿时被摔开,放在里面的东西跟着飞出,骨碌碌滚落在地。

竟是一颗人头。

钵毕皱紧眉头,便听崇延冷笑道:“这人前几日摸进我牙帐,要杀我。阿哥,你猜他是谁派来的?”

钵毕顿时明白过来,大怒道:“难不成还是我派的?”

他何曾让陈朝人去行刺崇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