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只能来找我

由于有许多未成年队员在场,所以吃饭时教练们都没有喝酒。众人吃完饭,又转战楼上的KTV,未成年的小队员和女队员们在包厢里唱K,一律不能碰酒,只能喝饮料,教练和几个已经成年的队员则在隔壁房间喝酒打麻将。

直到坐在包厢角落里的沙发上,眼前是五颜六色的彩灯,房间里充斥着队友们走调的鬼哭狼嚎声,杞无忧耳边仍在回响着徐槐的话。

爱徒。

唯一的,爱徒。

关于徐槐收他做徒弟这件事,一开始其实就只有几个教练知道,杞无忧不是爱炫耀的人,其他人也都没有大肆宣扬过。现在徐槐此话一出,集训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徐槐的徒弟了。

“槐哥什么时候收的徒弟啊?!”

“呜呜呜能不能看看我……我也想当槐哥徒弟!”

杞无忧内心像在坐过山车一样,纷繁杂乱的情绪翻涌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然而刚才收礼物时,他却表现得相当淡然自若,只说了句“谢谢槐哥”,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酷,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喜的神情,好像徐槐送他礼物很平常一样。

搞得队友们看他的眼神越发羡慕嫉妒恨。

“欸,无忧,”旁边的王飞跃杵了杵他的手臂,“槐哥是不是经常送你东西啊?”

“是啊。”杞无忧下意识点了点头。

王飞跃撇了下嘴,语气有点酸:“毕竟是槐哥唯一的爱徒,地位自然和别人不一样啊。”

听他这么一说,杞无忧才有些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回答听起来未免太拉仇恨,也怕对徐槐有不好的影响,于是他又补充:“也没有很经常。”

王飞跃一脸怀疑的表情,显然不相信。

杞无忧也不想再多言。

虽然徐槐当众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时他觉得很爽,但他并不想把这当成一种炫耀的资本。

“弟弟,你要不要点一首?”

江晨曦唱完一曲,朝杞无忧递了递话筒。

杞无忧拒绝:“不了。”

“来嘛,”江晨曦又继续邀请道,“你看大家都唱了!”

杞无忧依然不为所动:“不……”

“我唱我唱!”一旁的王飞跃积极举手。

于是江晨曦走过来,把话筒递给了王飞跃。

她并未把杞无忧的拒绝放在心上,很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边对着手机屏幕敲字边说:“弟弟,我拉你进群!”

“叮咚──”

与此同时,杞无忧的手机响了下。

微信里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是顶着粉色萝莉头像的江晨曦。

他刚点了同意,下一秒,江晨曦就把他拉进了A队的群聊里。

【CHN BA SSの神】

……好中二。

严格来说,他们集训队的全称是单板滑雪坡面障碍技巧和大跳台国家集训队。坡障在索契冬奥会时被列为正式比赛项目,时间略早于大跳台,但直到2016年,这支国家队才成立,此前国内并未有过专业的训练队伍。

冬奥会单板滑雪技巧类项目共有三个,国际奥委会和国际雪联规定,各个国家参加冬奥会坡面障碍技巧和大跳台比赛必须为同一运动员,这两个项目的冬奥积分可以相加,也就是说参赛选手都需要身兼两项。因此,集训队的队员们在练习大跳台的同时还要兼项坡面障碍技巧。

不过,B队目前还停留在打基础阶段,专项训练的重心在跳台,并没有系统地练过坡障。

先前在崇礼时,杞无忧只简单地跟着徐槐练习过跳道具呲杆。

从明天开始,他就是A队的队员了,以后都跟着他们的训练节奏走,下个月底就要开启新一阶段的出国外训。

【江晨曦:欢迎弟弟!】

没在唱歌的A队队员们纷纷在下面回复欢迎,还刷起了表情包。

【qiwuyo:谢谢。】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杞无忧又陆续收到了几条好友申请,他一一点了同意。

待在这里既无聊又煎熬,最后坚持了两三首歌的时间,杞无忧被嘈杂的音乐声吵得耳膜阵阵发麻,他站起身,想去隔壁看徐槐打麻将。

刚推开门踏进隔壁房间,杞无忧就被一股浓烈的烟酒味呛了下。

与隔壁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烟雾缭绕,酒精与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头顶是蓝紫色的霓虹灯光。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杞无忧粗略地扫了眼,啤酒,白酒,红酒,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洋酒……

这里要比隔壁热闹得多,分成了好几摊,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麻将,还有人在玩酒桌游戏。

“无忧?”李教练喝得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见杞无忧进来,大着舌头挥手撵人,“你来干啥?去去去,不能喝的出去。”

“我来找……”杞无忧环顾四周,在一片灰白色的烟雾中找到了徐槐。

他正在和人玩骰子,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小杞?”

徐槐惊讶了一瞬,随即弯起笑眼,“来我这儿。”

杞无忧走了过去,发现他们玩的是最简单的猜点数。

“你坐嘛。”徐槐往旁边挪了挪,给杞无忧让出点位置。

杞无忧紧挨着他坐下。

“怎么来这边了?”徐槐稍稍俯身,气息一瞬间压了过来。酒精与香烟的味道掩盖住了他身上惯有的香味。

杞无忧下意识屏息,呼吸短暂停滞了两秒。

灯影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摇曳晃动,竟有种奇怪的陌生感。

“有点无聊……”杞无忧略微迟钝地回答。

“不喜欢唱歌吗?听声音感觉你们都玩得很开心。”

两人坐得很近,说话时,徐槐几乎是凑在他耳边。

杞无忧怔愣了几秒,“不喜欢。”

他不再看徐槐,而是侧过脸望向麻将桌,中方教练们正在齐心协力地教张可迪打麻将,气氛也非常欢乐。

“槐哥,你为什么不去打麻将?”

“他们说很简单,”徐槐皱了皱眉,表情有些苦恼,“但我觉得看上去好复杂呀,搞不太懂,就不想学了。”

杞无忧笑了声。

“不想学就不学,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小杞会打吗?”徐槐又反过来问他。

杞无忧摇摇头,他只会斗地主。

徐槐对面坐的是一个A队的队员,叫田斯吴,大概是酒桌游戏的老手,动作十分娴熟。他单手把圆筒骰盅里的骰子摇得飞起,伸到杞无忧面前晃了晃,“无忧玩不玩?”

杞无忧慢吞吞道:“我不会。”他没玩过,不懂游戏规则。

“没事儿,”田斯吴满不在乎,大喇喇地撞了撞他的肩膀,“这个巨简单,来,我教你。”

“哎哎哎,”另一队员劝阻,“他要是输了可不能喝酒啊,人家还是未成年呢!”

“那让槐哥替他喝呗,”田斯吴看向徐槐,朝他眨眼,“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