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简单幸福

家文问去做什么。

光明说:“等课结束,我去趟上海。”

“看看学校。”光明打算报上海的学校。

光明及时把这些近况分享给妈妈家文。提到光彩不生,家文也啧啧,“那跟她姑姑一样,这一辈人不生,下一辈还不生,都不生,不细子就细死,做人,厚道点。老天爷还没瞎了眼。”光明又说了说自己的学习情况。家文叮嘱他别太累。

“小年和洋洋都在那。”家文提醒。

智子想了想,“是一样,都不生,当初我爸妈还想把我给过去,幸亏没给。”她庆幸。

光明说到时候联系看看。

光明微笑着,“那跟她姑一样。”

家文挂了电话,笑眯眯地。老范问:“什么事那么高兴。”家文跟他说不着这些,岔过去,“厂里发的油领没领?还有卫生纸。”

有因必有果。天理也昭昭。光彩本无辜,但这就是命。

老范这才想起来没领,换了衣服,下楼去。

智子隐隐约约地,“好像是说嫁过去……人家发现她不能生。”

问大姨家丽要大表哥小年的电话。家丽说不知道。问二表哥小冬,也说不清楚。光明不再硬问,这么多年过去,大姨一家对小年的去向还是守口如瓶。

“怎么回事?”这是真正的新闻。光明追问。“不说嫁得很好么?在芜湖,又婚礼多大多大,男方家有钱。”

连家里人也不说。

智子话锋一转,“光彩离婚了。”

光明赴沪顺带看看他们,也只是念在小时候的情谊。话说到。不愿意也就不愿意。

千年王八万年龟。

洋洋倒好找些。这些年断断续续,表兄弟在网上一直有联系,面没见过。虽然一个在无锡,一个在上海,离得并不远。到上海,光明去拜会了一位师兄,他是头二年考上来的,有不少经验。光明问要不要找导师。师兄说能找最好,不找也没关系,硕士主要还是看初试成绩。光明只留一天在上海逛逛,跟洋洋联系。洋洋在上班,又不是周末,只能约着傍晚下了班见面。

最后谈到党校的,大伯大妈。智子说:“你大伯现在又聋又瞎,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说是白内障,还不能手术,说眼角膜有点问题。”光明暗叹,细想,也是他该得的。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光明来也没空手,给师兄带了几盒无锡酱排骨,剩下两盒,留给洋洋。查地图,光明才发现洋洋在青浦工作。晚上来市区怕不方便,两个人就约在青浦,光明早早坐车过去。路灯亮的时候,洋洋来了,他现在在一家外资超市的电器部里做事。是汤小芳的英国丈夫帮的忙。

智子客观地,“你这两个姑父,都是那德行!本事没有,在家还要做老大,矫情!当初我为什么这么早嫁人,就是想赶紧出来,受不了,真的。在家里待不住,那个嘴叨叨叨叨,比老太婆还烦。”

小饭店,光明和洋洋面对面坐着。点了鸡煲。洋洋非要两瓶啤酒。应酬多,他胖了。也老成些。

“他就那德行!本事没有,脾气倒大。”光明忍不住刺一下。

“你看上去比我都大。”光明开玩笑。

再谈起小忆。智子分析,“她就是求学什么都太顺了,找对象挑来挑去挑来挑去,后来终于看中一个,结果你那个二姑夫看不中,把人家刁难得一塌糊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洋洋说话的口气也成熟许多。

光明安慰,说二姐困难些,可以理解。

“怎么样,适应了吧。”

又谈起惠子。智子道:“老二就天天觉得,爸妈偏我跟老大了,尤其偏我。其实呢,偏我什么,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妈伸把手,不是很正常么,何况又住那么近。”

“早适应了!我现在,谁来跟谁来,什么都不怕,”洋洋动动肩膀,“干吗,特地来看我的。”

光明苦笑。敏子一贯如此。

光明没说自己要考研究生,怕刺激表弟。他只说来看一个师兄。“什么时候毕业?”汤洋洋问。

智子又说:“所以说人不能作,你看大姐,以前房子好,都说买房子。她也要占大头,那头几年地里花二十九万买了个六要七的,几百平,厕所都四个。现在胡莱在外头做事,儿子去美国,她一个人住又害怕,说吸人气。”

“不到一年了。”光明说,又岔开话题,“过年也没见你回去。”

光明大姐夫胡莱,是个老实人。

“回去干吗?”洋洋本能地,“你不也没回去么。大过年ip还在无锡。”

智子一拍桌子,“小时候优秀,长大了,到二中一比,那差得就多了。老大心里急,一咬牙,把孩子送美国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歪牌子大学也不知道在哪,都不说,反正,三年六十万,你大姐夫现在到处打工挣钱呢,为儿子挣。”

“有事。”光明概括。不细说。

“吉吉成绩不行?”

“那我也有事。”洋洋说,“再说了,我亲戚现在不都在上海。回去看谁?”姥姥和几个姨也被她妈“株连”,都不在亲戚之列。

两个人又谈起家里其他人。光明问大姐怎么样。智子撇嘴,“她,她要是不是我亲姐我都不敢跟她走,真的,太难缠太好强,什么都要站到人家前头,可能么?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们厂科室那几个人,小孩年纪都大差不差,结果人家家孩子,个个优秀,一考大学,不是复旦就是交大,她受不了。”

光明敬洋洋一杯,“你这步走对了。”他本来想提小玲,洋洋的亲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先说不合适。算了。如果洋洋提,他就选择性地说说。不提便罢。

可能是真的。也是自我安慰。光明换位思考,忽然感觉凄怆,这就是婚姻。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这些年的经历,过去的事,多半是笑谈,他们似乎都熬过了残酷又痛苦的青春,真正站在人生的起跑线,对自己的生活有了一点掌控。

智子立即,“那是的,”忽然小声,“有时候喝过酒,都给我打电话,人家讲喝过酒最先给谁打电话,那这个人就是在他心里分量最重的……”

啤酒喝了光了,洋洋嫌不够,又各来一听。

“姐夫心里还是有你。”

末了,洋洋才低着头,装作不经意问:“她怎么样?”

智子恨道:“你都不知道现在小姑娘多厉害!你不惹她,她都硬往上冲。挡都挡不住!”停一下,又说:“那女的跟你一样大,不可思议吧。痞得早,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是芜湖的,船民。你想想,船民欸,迎来送往那小时候社会经验丰富,你姐夫又那么一表人才,对吧,帅的一个人。那她还不死死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