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5页)

胡队长望向马魁:“老马,你还有说的吗?”出人意料,马魁作了自我检讨:“要说起这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我能早点发现案情,早点控制住他们,就不会给乘客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了。我在农场待了十年,刚回来没几个月,还没缓过神来,这事怪我,是我脑袋转得慢了。”

“那就请组织处分我吧!”“老马,我这也是急的,说话冲了点,你别往心

胡队长说:“老马,咱们说的是汪新同志不听指挥,私自下车追疑犯的事,没说车上。”

失职!”

马魁辩解说:“没有车上的事,就没有车下的事。车上、车站、线路,这是一体的,不能拆开想问题。办案得刨根,这事也得刨根,而这根就在我身上。当然,汪新违反了相关规定,他有错,这个他得认。可汪新是我徒弟,他犯了错,就是师傅没教好,这个我也得认。好了,就说这些了,请领导处理吧!”

乘警队领导的办公室内,胡队长站在办公桌前絮絮叨叨,让马魁是烦上加烦,他站在桌对面,也不言语。胡队长说:“老马啊,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能让汪新一个人下车?人家那么多人,汪新身单力孤的,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负得起责任!”马魁辩解说:“他跟兔子一样,一下就蹿出去了,我喊他别追,可他不听,你让我怎么办?”“他是你的兵,不听你的话,是你管教不严,是你

猛一听马魁这么说,汪新还以为他搭错筋了,再细细一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与汪新的懊恼相比,马魁心里更加烦闷。

由于马魁一力担责,会议结束后,胡队长特意把他请到自己办公室。一见胡队长,马魁开门见山地问:“还有事?”

汪新的心情是灰色的,明明疑犯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溜走。汪新跺跺脚,心想:“这条路还长,烟不消,云不散,只是早晚。”

胡队长让马魁坐下说话,马魁说他坐不住,有事赶紧说。

纵然是一万个质疑,纵然是心底万般失望,汪新也不得不认同,他们说的话,他无法反驳。他想抓他们,想为民除害,想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捉贼拿赃,他什么都没拿着。他的心一松动,此事只能暂时搁这儿。

“你这性子,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老马,你看该怎么处分汪新呢?”

刚从刀下解脱出来的同伙,立刻就附和小个子:“就是,俺们跟车上唱戏犯法吗?”小个子伶牙俐齿地接着说:“我们丰富了群众文化生活,活跃了车厢气氛,犯哪条王法了?”“警察同志,就算我们是小偷,你人证物证啥玩意没有,干脆放了我俩得了。”

“这事你怎么能问我?”

另一个同伙一看这架势,拔腿就跑。被铐住的小个子机灵起来,问道:“警察同志,你抓人也得有根据吧!你搜出来啥了?我偷谁了?我偷男还是偷女了?证据呢?”他这么一问,汪新还真无言以对,他愣怔了一下,松开了手。

“关上门说话,你是他师傅,我不得问问你吗?处分轻了还好说,要是重了,怕你再有意见。”

二人转团伙一开始还是和汪新在唇舌上胡搅蛮缠,说着说着就威胁起来,其中一个掏出一把弹簧刀,在汪新面前晃着。虽然是新手,汪新毫无惧色,猛然出手,夺下那把弹簧刀,并锁住他的脖子,把刀反架到他脖子上,扒手的嚣张气焰顿时熄灭。

“我哪敢有意见?”

汪新义正词严地说:“你们在车上唱戏转移群众视线,趁机行窃,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作案手法和犯罪事实,你们最好配合调查。”一个扒手反问:“你有证据吗?谁丢东西了?丢的啥呀?东西在哪儿呢?”“甭跟这狡辩,都跟我回派出所。”“你是谁呀?警察就能乱抓人哪?赶紧把手铐解开,别以为你是警察就不敢办你!”

胡队长说:“我知道你稀罕那孩子,要不,也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啥两男一女,你找谁?”

马魁瞪起眼睛:“我稀罕他?”

“跟这装蒜,还有两男一女,也出来吧!”

“我还不知道你?越稀罕谁越给人往死里整。”

“凭啥呀?你让俺蹲下就得蹲下,那我不成王八了吗?”

“这孩子太莽撞,有勇无谋,毛茬太多,不给他捋顺了,早晚吃大亏。”

“好!都在呢!都给我蹲地上,两手放头上!”

“咱们是什么交情,有话直说,我会酌情处理的。”

他们正是火车上负责行窃的二人转同伙,冲汪新挑衅道:“警察同志,这干啥呢?”

“要不就记个过吧!不大不小就行,我再带他遛遛看。”

不等小个子回答,两个男子从一间民房里走了出来,慢慢地逼近汪新,围住他。

“就是不疼不痒呗?”

汪新把他的背包从身上拽下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件破衣服。接着,汪新搜他身,只搜出了一张火车票的票根,于是审问道:“你同伙呢?你们怎么联系?老实交代!”“啥同伙?同志,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少在这儿装蒜了,刚才火车上跟你唱二人转的那帮人去哪儿了?”

“不行,得疼点,不疼他不长记性!”

小个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拔腿就跑,汪新几个箭步冲上前将他按住,拿出手铐,提溜着他,将他铐在墙根的一辆自行车上。小个子叫起来:“呀!这咋还给铐上了?同志,你这是干啥?我犯啥罪了?”

“好了,我明白了。”

汪新在吉平站的出站口发现了二人转团伙中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小个子男演员。汪新尾随着小个子,在人群中穿梭,小个子很小心,汪新更谨慎。他紧跟着小个子,追至一条小胡同。

马魁一听胡队长懂自己的意思,心满意足地笑了,那笑容都起了褶子,每一道褶子仿佛都携了一缕阳光,他的心情轻松了些。

伴随着鸣笛声,蒸汽机车驶出了吉平站,马魁望着窗外陷入沉思。火车越来越快,火车站渐渐远去,马魁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刚到乘警队大院,就看到了汪新等在那儿,马魁的脸立即变了。

此时,唱二人转的人早先已经下了车,汪新快步走到车窗前,他犹豫片刻,跳出车窗。马魁试图阻止,可他眼中那个不成器的小徒弟,已经如一片叶子飘到了窗外,马魁喊着:“你给我回来!”汪新像是没听见,追赶那六个人而去。

“马叔,谢谢您。”

听着声音,被偷的乘客有好几位,马魁愤恨地说:“又玩这套把戏!”汪新靠近师傅:“您是说那帮人偷的?不对啊!他们没动地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叫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