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4/5页）
为了一己之私，竟做到了这样的程度！
“那军师以为，我真的会放弃天守关？”
淳德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后怒极攻心，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大喝出声：“逆子！”
军师认真想了想：“世子乃为国为民之忠臣。”
“你在哪里？”
“军师以为，姚勇心中，我与父亲是什么人？”
卫韫手上用力，太子瞬间嚎叫起来：“我在山上看着！看着！”
军师愣了愣，有些犹豫道：“您说这些，姚元帅会信吗？”
说着，太子哭出声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楚临阳听着，吩咐了军师研磨，平静道：“给姚勇去信，告诉他，天守关乃我大楚最后一道防线，我愿与他冰释前嫌，一起对敌。”
听到这话，卫韫不免笑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却依旧镇定，楚建昌在屋里走来走去，拼命骂着卫韫、骂着姚勇、骂着北狄。
“殿下，”他看着他，平静道：“我此刻让人捅你一刀，然后看着你流血死去，您说我做什么没有？”
楚临阳看着信，好久后，他慢慢合上信件。
说着，卫韫学着太子的语气，嘲讽开口：“我什么都没做。”
楚建昌看见信，暴怒出声来：“卫韫这小子不是去救阿瑜了吗？！阿瑜没救回来，他还有脸给你来信？！”
太子没有说话，淳德帝却是从金座上走来，对着太子拳打脚踢，怒道：“混账！王八蛋！如此废物，怎堪为太子？！你毁了朕的江山，你毁了卫家！卫忠的命啊……”
与此同时，卫韫的书信也到了楚临阳手中。
淳德帝蹲下身子，一把拽起太子的衣领，怒吼出声：“你还有半分良心吗？！”
说完，宋世澜转过头来，看着蒋纯紧抿着唇，好久后，他叹息出声：“二夫人，你别担心，很快就回家了。”
太子被淳德帝拽起来，他脸上全是血，神色有些茫然。然而片刻后，他慢慢找回焦距，他看着皇帝，片刻后，大笑出声来。
蒋纯不语，外面再一次响起攻城之声，宋世澜走出去，扬声道：“疏散百姓往浚县先撤，黎明前弃城！”
“我有良心？父皇，我没良心！”
他走上前去，站在蒋纯身边，温和道：“二夫人，拳头别捏得太紧，小心伤了手。”
说着，他盯着淳德帝，泄愤一般道：“我是您的儿子，您没有的东西，我怎么会有？”
蒋纯没说话，她慢慢捏起拳头。宋世澜瞧着那人微微颤抖的背影，骤然涌出几分疼惜来。
“混账！”
“二夫人，”宋世澜轻叹出声：“何必循着理由发脾气呢？这到底是小侯爷的选择，还是大夫人的选择，您不明白吗？大夫人向来风光霁月，小侯爷从来，也只是纵容着大夫人罢了。”
淳德帝一脚踹在太子身上，太子被他踹得在地上滚了个圈，狠狠撞在柱子上，随后因疼痛拱起身子，低低喘息。
蒋纯顿住脚步，背对着宋世澜：“有什么不好交代？我们这些嫂嫂在他心里，和棋子有什么区别？”
太子不再说话，淳德帝犹豫着，转过身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卫韫。
宋世澜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今战时，您若要回去，还是同我一道吧。若您出了岔子，我和小侯爷不好交代。”
卫韫低着头没说话，淳德帝犹豫了片刻，慢慢道：“此事……是朕亏欠了你卫家。朕以为他们只是做错了决定，却不想……”
“二夫人。”
这战争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全然也是因为这些人。
蒋纯猛地甩开宋世澜，退了一步，大吼出声：“凤陵城十万人马在那里，他将他嫂嫂留在那，不是送死是什么？！我要回去，”说着，蒋纯便转身要走，怒道：“我要去找卫韫，我要去问问他，他的良心安在？！”
淳德帝支支吾吾道：“这件事……朕会补偿……”
“他怎可以这样做！”
“杀了他。”
“二夫人……”宋世澜叹了口气：“这是小侯爷的意思。”
卫韫抬起头来，神色冷静。
蒋纯接着宋世澜的手站稳身子，她红着眼，颤着唇，许久后，却是道：“你们……怎可以这样做？”
淳德帝脸色巨变，看见卫韫站起来：“废皇后太子，杀了他，杀了姚勇，姚氏一族夺其封地，贬为庶民。将帅印给我，拜我为帅，大楚将士，皆听我令。”
话没说完，蒋纯身形猛地一晃，宋世澜忙抬手一把扶住蒋纯，惊道：“二夫人！”
听到这话，太子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没了力气。
“这……”宋世澜迟疑了片刻，蒋纯的心瞬间提起来，期盼的眼神看着宋世澜，宋世澜迎着那澄澈又担忧的目光，也不知道怎么的，便连语气都变得轻柔起来，怕是惊扰了面前这人一般，温和道：“大夫人留在凤陵，替我们牵制主力……”
淳德帝捏起拳头，没有言语。
听到这话，蒋纯舒了口气，随后想起来：“那大夫人呢？大夫人可救出来了？”
卫韫笑着开口：“怎么，是您的儿子，所以心疼了？”
宋世澜听到蒋纯的声音，含笑抬头，迎上蒋纯担忧的目光：“二夫人勿忧，这是小侯爷给我讨论行军之事的信件，并无噩耗。”
“那我呢？！”卫韫怒喝出声：“那是我的父亲，我的兄长，我卫府满门！你们天家尊贵无比，我等就命如草芥吗？！”
当天夜里，从卫府发出的两道消息，分别奔往前线，书信几乎是一前一后，到达了宋世澜和楚临阳手里。宋世澜看信的时候，蒋纯匆匆从外面赶了进来，焦急道：“将军，我听说卫府来信了，可是？”
“卫韫，以命换不来命……”
所有人离开之后，他终于可以放纵着自己的情绪，去享受着这一刻的狼狈了。
“那我换一个公道！”
卫韫撑着自己，踉跄着起身。
卫韫提高声音：“七万人的命，还换不了太子和姚勇两个人的命吗？！”
还好，还是年少。
淳德帝不说话，卫韫面露嘲讽。
当真还是年少。
“陛下可以继续保他们，可是我却不知，姚元帅对不对得起陛下这份信任。”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原来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淳德帝皱起眉头，卫韫慢慢坐回自己位置上，平静道：“方才我说的话，在姚勇弃天守关前，陛下还有时间，慢慢想。”
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剩下卫韫一个人，他就这么跪着，好久后，轻笑出声。
“不可能！”
卫韫说到这样的程度，管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跪着磕了头，而后起身，仿佛是再克制不住情绪，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