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她强忍着不耐烦:“你说什么?”

陈九郎不信,捂着自己被抓伤的脸,再度凑近:“你没有失忆对不对,你是在和晏书珩置气?”

阿姒看着九哥。

他倒是有些长进。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阿姒无措后退两步:“我不知道,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不是我哥么?怎这样咄咄逼人,好像在审问犯人……”

看着她吓得泛红的双眼,陈彦不由也内疚了,讪讪后退两步。

“吓着你了?对不住啊。”

他很快离去,对父亲说了适才的事:“阿姒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适才我问得急,竟是把她吓哭了。”

陈仲敬绷紧的心松了大半。

“不记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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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将九哥赶走,阿姒慢腾腾往水榭走回。此前,她去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山里寻位世外名医调理身子。

一晃数月,再回建康,非但未找回对世家的熟悉感,反更像个游离于富贵之外的人。她还未想好今后该如何在这纸醉金迷的建康行走。

更未想好如何面对晏书珩。

听阿姐说,这数月里晏家发生诸多变故,晏书珩明面上虽仍是族中长公子,但如今晏氏权柄几乎都在他手。

阿姒猜测,当初必是晏氏有人要借她对晏书珩不利,他反过来借她的走失大做文章,趁机清理蛀虫。

和三年前那次无比相似。

他总那么理智。

哪怕命悬一线,都还能借此做一番文章,替自己清除障碍。

城府如此深不可测的一个人,又怎会真的为情所困?

不过是因为他在世家的规矩里浸久了,偶尔碰着有趣些的人,自格外有兴致。耐心同她做了数月的戏,多半也是玩心和占有欲作祟罢了。

原本和他重逢也就几个月,如今分开数月,正好抵消。

开宴时她见他和一世家贵女正欣赏字画,举止亲近,温和耐心。

他对谁都是如此。

说不定适才他毫不留恋地离去,并非欲擒故纵,而是见她摆出两不相干的态度,又因玩够了,索性放过她。

这个假设让阿姒心里一阵松快,松快之后,又像被羽毛抓挠。

无端的痒。

她想,或许她也和他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厌倦一成不变。

但想寻求趣处,别处也可以。

晏书珩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人,说不定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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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间,已拐过一处园子。

腰间陡地一紧,阿姒被揽着转了一圈,后背贴上个坚实的怀抱。

清冽的气息随之环来。

腰间的手寸寸圈紧。

来人身子紧贴着她的,狂跳的心隔着胸腔和衣衫击打阿姒后背。

这水云苑中谁敢对她如此无礼?

阿姒猜到是谁。

她张口要叫,呼声断在喉间。

口中侵入温软之物。

阿姒率先想到的是过往唇舌相缠的片段,她又羞又恼,张口就咬,发觉齿关一钝,原来不是唇……是他的手。

阿姒放心咬下。

身后青年未反抗,闷哼一声。

这一喘无比熟悉。

阿姒稍顿,咬得更狠。

晏书珩未松手,更未言语。

时隔数月,再次拥住她,血液都因这失而复得的相拥沸腾、喧嚣。

他的下颌紧紧抵'在阿姒的颈窝,放在她腰间的手力度已在克制,但仍勒得阿姒的喘'息一声比一声急。

微凉的唇在阿姒颈侧游移轻贴。

熟悉的痒意像树枝扎根土壤,一点点渗入阿姒皮肉里。

思绪滞涩几息,她迅速回过神,齿关收紧,直到血腥气蔓延舌尖。

他未松开,她也未松。

“阿姒……”

晏书珩唤她,却不让她说话。好似知道她若开口必是冷言冷语。

“阿姒,你回来了。”

清润的嗓音似是几个月前才听过,又似乎来自遥远的几年前。

阿姒愤而回头,撞入晏书珩直直盯着她的眸中,他这双眼像幽暗的漩涡,要把她卷入他的身体里。

鼻尖贴着鼻尖,彼此紊乱的气息交融,像以往温存依偎时。

阿姒恼怒低叱:“放开我!我都说了,我不记得你了!”

晏书珩不言语。

他将她身子转过来,手用力按着她肩头不放,自己则后退一步。

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却不像从前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几个月前重逢后,阿姐查看她可有受伤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稍许,晏书珩松了口气。

阿姒一怔,他真是在确认她无恙?

青年未再过多亲近。

他松开阿姒,一身白衣立于满园春色之中,又一副端方谪仙模样。

阿姒以为晏书珩又打着什么主意,可他只是专注地看她,神情寥落,许久才轻道:“抱歉,当初是我没护好你。”

阿姒没回话。

她看着他,比看陌生人还要冷静,像在看一团可有可无的雾。

他不在意她的冷漠,径自笑笑,用那曾勾得她心痒痒的嗓音幽幽道:“无碍,阿姒也不是第一次忘记我。哪怕真忘了,往后,你我也会再次相识。”

阿姒听惯了他话外之意。他意思是无论她是否记得,他都不会放手。

但只要他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她便有本事把这层纸变成一堵墙。

她疏离道:“我与您素不相识,您请自重。”说罢决然离去。

这次,晏书珩并未强留。

他望着阿姒的裙摆隐于璀璨花丛后,她走得毫不留恋。

掌心只余一根青丝,凝着那缕青丝,晏书珩无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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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马车停在别院前。

小竹园迎来久违的归人,竹鸢一阵恍神:“长公子?”

实在不是她大惊小怪,女郎不见后,长公子起初日日回竹园歇息,一日比一日心事重重,后来女郎一直未寻到,长公子也不来了。

此时见他似有心事,想到杳无音信的女郎,竹鸢更不敢打扰。

晏书珩走入内室。

数月未来,这里一切如故。

窗台有只瓷瓶,里头的花枝已然干枯,是数月前她摘下的。

桌上有一册游记,她翻到一半,正原样不动地倒扣着。角落里,纱帐半掩,风吹动时影影绰绰,似乎她还在里头拥被安睡,长发铺了满床。

又一阵风吹来。

纱帐掀动,帐内一片空荡。

晏书珩心陡然一空。

纠缠数月的空洞,岂能在一朝一夕间散去?一切恍在梦中。

他看着空空的怀中。

虎口传来缠绵痛意,痛是种让人踏实的感受,若觉不到痛,大抵离死不远了。如今这痛让他真切感受到她回来了,还心狠地咬破他的手。

晏书珩不禁又笑了声。

“牙尖嘴利。”

他合眼,躺在他们曾抵'死交缠的榻上,过往记忆因痛意一点点鲜活,心中空掉那一块亦逐渐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