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7页)

程锦云对伤口又仔细看了看,抬起手犹豫了一会儿,伸了进去。明台别过脸去,只听黎叔一声闷吼,子弹头落地。待明台再转过脸时,程锦云已经开始包扎伤口。

“你哪学的?你可一点不像女人。”

于曼丽“哼”了一声:“人家可是长头发。”

此话一出,程锦云和黎叔莫名地互相对望一眼,又看看脸色略显尴尬的明台和面色冰冷的于曼丽,摸不着头脑。

郭骑云忍了一抹笑意,汽车向前方开去。

“……歼灭日军中将2人,日军大佐2人,内阁专员2人,汪伪政府高级政要18人,日军及汪伪情报员多人,共计175人。”

一张“樱花号”专列的完整“歼敌名单”同时呈交到了延安及重庆。

华东影楼,明台、于曼丽、郭骑云军姿站立着,林参谋站在三人面前宣读嘉奖令:“鉴于毒蝎,英雄虎胆,智勇双全,成功实施‘粉碎计划’,歼敌175名。热血英豪,功勋卓著,晋升为中校军衔并赐予四等云麾勋章一枚,中正剑一柄,望再接再厉,杀敌报国。”

林参谋向明台授勋后继续读道:“本人奉上海站A区情报处处长‘毒蛇’之命,前来向诸位授勋。”

“明台自当洒尽热血,杀敌报国!”

“明组长,你这次完美出击,获得了总裁及局座的赏识,少年英雄,英名远扬,也算是给你自己赴任上海站A区行动处副处长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你把上海滩的杀贼火焰点得越来越旺。”

“驱逐日寇,不死不休!”

“于曼丽以‘粉碎计划’中的出色表现晋升为少校谍报员。”林参谋走到于曼丽面前说道。

于曼丽立正、敬礼。

“我临来之际,你的老师王天风处长,托我带来他曾经拟定的上海A区行动处刺杀伪政府官员的名单,附有计划表。你可以拿去做参考,可以执行前任‘毒蜂’的计划,不过一定要你的新任长官‘毒蛇’首肯,才能实施行动计划。”

明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毒蛇’?”

“‘毒蛇’说,该见面的时候就会主动跟你见面。如今76号,‘二春’当权。一个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一个是行动处处长梁仲春。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你要对付的劲敌!‘粉碎计划’完美一役,全局上下对小老弟都是交口称赞,‘毒蛇’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他相信你能够在上海滩掀起天风海浪,震慑敌胆。”

“是。”

“现转达‘毒蛇’训谕:在敌占区,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隐蔽和保护好自己,你随时随地都要以一个伪装者的面目来示人,要学会舍取藏拙。”

“明台谨记长官教诲,一定不辱使命。”

“你有新打算了吗?”

“请林参谋转告‘毒蛇’,我要送一份厚礼给汪曼春。”

“好,不过行动计划还是要得到‘毒蛇’的同意才能执行。我再提醒小老弟一句,‘毒蛇’对手下要求很高,第一,就是要绝对服从命令,凡事要按程序走。你切记,不可先斩后奏,否则他会把你赶回军校去。”

“这是‘毒蛇’的原话?”

“算是吧。”

“我对这位新上司真是很感兴趣。”

“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有。”明台顿了顿,“你就说‘毒蝎’希望早日拜会‘毒蛇’,愿当面聆听教诲。”

林参谋笑笑:“一定带到。”

“当面聆听教诲?倒不如说,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指挥他行动。他不喜欢被人控制,打小就是。”听完阿诚的汇报,明楼哑然失笑道。

“他要在新春刺杀汪芙蕖,林参谋在等我们的批复。”阿诚继续道。

“汪芙蕖附逆为奸,该死。”明楼愤恨道,“二十年前设计陷害我父亲,导致我父亲英年早逝;为谋夺我明家财产,又派遣杀手要置我姐弟于死地,却误杀了明台的生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杀汪芙蕖,有个人恩怨。”

“需要下令申饬吗?”阿诚问。

“不能,下令申饬,他会知道我们是谁。他很聪明,我们要小心行事。”明楼道,“汪芙蕖?他最近在做什么呢?”

“日本经济课的原田熊二被我们干掉后,汪芙蕖给日本帝国大学教育委员会的会长犬养三郎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被中统局方面的特工截获了。”

“犬养三郎跟原田熊二都是日本经济课有名的战略顾问,汪芙蕖贼心不死,原田熊二死了,他打算另请高明来上海掌控经济。卖国贼!”明楼吩咐道,“请示上峰,跟中统交涉一下,我需要尽快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是。”阿诚说,“那,明台那里?”

“同意刺杀汪芙蕖。”

“是,还有别的话要嘱咐明台吗?”

“注意安全,谨慎行事。”

“是。”

“我一想到从今以后,上令下达,都是叫明台去出生入死,我就恨不得宰了‘毒蜂’。”

“大哥。”

“这是什么兄弟,兄弟做到这份儿上……”

“你们不是普通的兄弟。”

“对,是上下级。”

阿诚不再说话。

百货公司的楼上,于曼丽试着帽子,明台坐在一边替她做着参考。“这个就挺好。”明台道。

于曼丽撇了撇嘴:“华而不实。”

“嗯,我倒喜欢这个,配你,有色彩。”

“有一个小问题,一直忘了问。”

“嗯哼?”

于曼丽向他倾了倾身子,贴上去问道:“你那天干吗背着她?”

明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故意装傻道:“谁?”

于曼丽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女共党。”

“她脚崴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看见了。”

“她是什么色彩?”

“红色。”

“我呢?”于曼丽指着明台,“必须,必须是好话。”

“你啊,色彩斑斓。”明台随手从衣帽架上拿起一个女式虎皮花帽,微笑道,“就它了。”

于曼丽一看,顿时嗔怪道:“好啊,你骂我是母老虎。”说着,上手就要打。

明台就势一躲,开怀大笑道:“好形象。”

顷刻间,空间见方的商店里净是两人打闹的声音和背影。

饭桌上,明镜专注地看着书信,眼神时不时地看一下正在看报纸的阿诚。明楼走到餐桌前,阿诚看到他走过来,递上报纸道:“大哥,今天的《庸报》。”

明楼一边看报纸,一边漫不经心地读道:“汪主席的‘和平大业’是赢得这场战争的唯一法宝……”

“谁这么讨厌?”阿诚低着头,边喝粥边说道。

“我。”明楼把报纸折起来,对明镜说道,“《庸报》主编胡先生亲自登门请我给他们报社写的一篇社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