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滴血(第3/7页)

这些巨型大炮在8月10日运抵列日。不过,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安装到位。此时,霞飞在南面已经夺下几座城池,德军发动反击。8月11日,霞飞的攻击被迫停止。8月12日,奥地利陆军元帅康拉德派遣46万军队攻入塞尔维亚,发动他渴望已久的惩罚塞尔维亚之战,他的军队很快穿越平原地带进入塞尔维亚东部的山地。

8月13日,列日东南角上的绍德方丹堡垒(Fort Chaudfontaine)在遭受几次粉碎性打击后宣布投降,408名守军只有76人活着从堡垒中走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另有两个堡垒在遭受类似的打击后,守军宣布投降。8月15日,隆鑫堡垒(Fort Locin),第23发420毫米炮弹炸坏了堡垒外壳,堡垒中弹药库引发了大爆炸,这座堡垒就此消失了。德军占领堡垒后,在废墟中发现莱曼将军。德军要带他走,他睁开了眼睛。“我请你们做证,”他对一位德国军官说,“你发现我时,我正处于昏迷状态。”虽然列日还有几座堡垒没投降或还没被摧毁,但德军前进的步伐已经不受干扰。毛奇的几个集团军已经准备停当,道路也被打通畅了,德军的右翼几乎按时完成了施利芬计划的要求。德国工程师迅速修复被比利时破坏的铁路,火车开始一列接着一列地进出,运载着军事攻击所需的海量的供给。每天有多达500列火车跨越莱茵河;最初的16天,每天有2150列火车通过科隆铁路桥,大约每10分钟一列。仅克卢克的第一集团军每天就需要550吨的食品,他名下的8.4万匹马每天需要840吨饲料。

局势的变化越来越快,战争的规模也在迅速扩大。没有人能预见这种不同寻常的局势,局势完全超出人们的预料。为了响应法国政府呼吁开辟第二战线的要求,俄国在8月16日以英雄主义的速度仓促地派遣俄国的第一集团军侵入东普鲁士,这个举动后来证明太仓促,竟然演化为一场悲剧。俄国的进攻,比德国预想的要快多了。很显然,更多的俄国军队将随后到达,毛奇可能在西线还没有决定胜负之前,就遭遇东线的灾难。同一天,塞尔维亚人发动反击,打乱了奥地利人的阵脚。突然之间,每天都有大事发生。

8月17日:德军和俄军在东普鲁士的斯塔鲁普仑(Stallponen)遭遇,战斗不分胜负;德军被迫后撤,原计划没能按时完成,但是带回了3000名俄军战俘。

8月18日:霞飞扩大在其东线的攻击,他派遣第二集团军进入洛林。这次进军较顺利,原因是毛奇命令德国第六集团军后撤。毛奇有自己的洛林计划:引法军前进到第五集团军的北面和第七集团军的南面时,他将发动两翼夹攻,一举歼灭法国人。如果这个陷阱成功,德国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于是他可以不再需要施利芬计划中的右翼。奥地利人再次攻击塞尔维亚人,遭受严重失败。俄国四个集团军进入加利西亚,这块土地原属波兰,后被奥地利夺得(当时已经没有波兰这个国家,它被俄国、德国、奥地利瓜分)。由于康拉德决心全力攻击塞尔维亚,奥地利几乎没有提防俄国有可能入侵。

8月19日:法军继续深入洛林。

8月20日: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希特(Crown Prince Rupprecht of Bavaria),是德军第五集团军司令官,并同时担任德军第六集团军临时司令官,他发现法军已经出现过度扩张的征兆,其攻击的强度开始减弱。他实在难以忍受眼前猎物的诱惑,(“我们不能再要求我们巴伐利亚的士兵后撤,”他抱怨道,“因为士兵们拥有超越面前敌人的优越感。”)终于命令反击,反击的结果异常成功,造成法军巨大伤亡,驱赶法军退回边境线法国一方的城市南锡(Nancy)。后来,南锡也快被放弃了。当时担任军长的费迪南德·福煦(Ferdinand Foch)来拯救南锡,他重新组织了法军的防御,并发动反攻。福煦是大战中涌现出的新英雄,随着战争的发展,他的作用越来越大(在这一周里,他的女婿和他唯一的儿子都战死沙场)。鲁普雷希特的成功反击,其实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的反击既没有消灭法军第六集团军,也没有占领任何有战略价值的阵地。相反,法军被推出毛奇设下的圈套,回到法国的堡垒防线中。后来的事实证明,法国利用新技术改进了堡垒的防卫性能,使曾经摧毁列日堡垒的巨型大炮也变得无能为力,霞飞利用堡垒的作用很快从右翼调来军队补充了处于危险之中的左翼。德国失去了一次取得突破进展的机会,但鲁普雷希特不这样看。为了捞取更多的优势,他要求(甚至可以说是在命令)毛奇给他更多的军队。毛奇同意了。此时,毛奇再次背离了施利芬计划中集中优势兵力打右翼的原则。

同一天,奥地利人对塞尔维亚的入侵,从一次失败演变成一次令人感到羞辱的溃退:奥地利军队死伤达到5.5万人,其中6000人被杀死,剩下的部队逃窜过边境线。德军和俄军再次在东普鲁士爆发冲突,这次是在一个叫贡宾(Gumbinnen)的地方,战斗非常血腥,胜负难分。德军后撤,俄军未追击。德军第八集团军指挥官马克斯·冯·普里特维茨(Max von Prittwitz)打电话告诉毛奇,他的部队遭遇挫折,要求撤出东普鲁士。这是一个灾难性的消息,无论是从战术角度看,还是从战略角度看,或是从士气角度看,结论都是一场灾难。东普鲁士是普鲁士容克贵族精英的世袭故土,是德军将领的发源地。把容克的农场留给狂暴寡恩的哥萨克人,这个想法实在令人惊骇。然而,鲁普雷希特再一次向毛奇施压,毛奇没有反对普里特维茨,理由是自己离东普鲁士太远而缺少可靠信息。他没有置疑普里特维茨的决定,没有告诉普里特维茨是应该坚守还是应该出击。

德军在比利时继续勇往直前。在完成了列日的任务后,巨型大炮被转移到西面的纳慕尔(Namur)。纳慕尔有9座与列日的堡垒一样坚固的堡垒,是6条铁路的交会点。德军对纳慕尔进行了连续5天的炮轰,守军投降。然而,德军在纳慕尔留下一个遗憾:德军没能切断比利时军队与外界的联系并将其彻底消灭,而让一部分比利时军队溜到海港城市安特卫普(Antwerp)。为了防止比利时人反扑,切断自己的联络线,克卢克不得不从总兵力中抽调出两个军的兵力加以防范。当然,法国人和比利时人也犯了同样严重的错误,他们没有派遣军队去纳慕尔,丧失了利用纳慕尔的堡垒阻止德军前进的机会。如果能提供足够的兵力,纳慕尔之战有可能成功。不久之后,机会失去了,朗勒扎克被迫在空旷的田野里寻找阻击德军前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