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抗英战争(第3/5页)

7月21日,英军进军加兹尼,爆发了激烈战斗。由于驮马损失和对前景估计乐观,英军将大部分火炮留在了坎大哈,轻装前进。等到抵达加兹尼,英军才发现加兹尼城墙高达70尺,且有很深的护城河环绕,如无火炮,难以攻克。由于供应已经匮乏,必须保护补给线,克安尼爵士拒绝了绕过加兹尼、直取喀布尔的建议,下令攻城。

有当地被收买的阿富汗奸细提供了一条宝贵的情报——虽然加兹尼大多数城门已经被堵塞,但通往喀布尔方向的城门依然敞开,据说是留作城内守军的出击口。孟加拉工程兵亨利·杜伦德中尉奉命带领爆破队去炸开这座城门。英国的资料如此叙述:

晨星高挂在苍穹,拂晓前的第一道红光正透出地平线,这时爆破队就踏上了他们的征途。他们在万籁俱寂中,由工程兵杜伦德率领着,推进到工事的一百五十码之内,突然城墙上问起口令。一声枪响,一声大叫,说明爆破队被发现了。守军立即进入警戒状态;他们的火枪手从防卫物后面飞快地射击,而一道道蓝光突然发自城垛顶端,把通往城门的过道照得雪亮。虽然,只要从横在桥边,离桥仅有手枪射程二分之一距离的低矮的外部堡垒发出一阵扫射,就会把工程兵和他们的人员全部消灭掉,但是,说来奇怪,城垛的每一个口子都在射击,而他们过桥时却并未被那个低矮堡垒中射出的哪怕一粒子弹射中。工程兵皮特和十三团的一小队人守在这个堡垒的出击口,准备击退剑手的任何突击。没有受到那个低矮堡垒的一剑击,一粒子弹,城垛的密集火力也没有使一个人员遭到伤亡,杜伦德终于到达城门口。在放下装有引线头的第一袋炸药之后,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紧擦着城墙角边,排成单行上来,放下他们的炸药,然后有如来时一样向后撤退。这一切都是在工程兵麦克里奥德亲眼看着和照管之下进行的。

由于火口没有立即引燃,时间耽搁了一些,但是终于一股大火与烟柱从城门上空升起,跟着是一声低沉猛烈的爆炸声,证明炸药爆炸了。之后跟着又有延误,皮特的号兵被打死了,纵队主力的号兵误吹了退却号。幸而这个错误迅速得到了纠正,突击队欢呼着冲进城门,纵队主力跟了上来。加兹尼于1839年7月23日在略有伤亡的情况下被强攻下来。

8月初,英军开赴喀布尔。情急之下,多斯特·穆罕默德向与其一直保持密切联系的俄国驻喀布尔公使求助。没想到,一向对多斯特·穆罕默德有求必应的俄国公使却以天寒地冻、路途遥远为由一口回绝。多斯特·穆罕默德又以做舒佳的宰相为条件,向英军求和,也遭拒绝。英国人提出,多斯特·穆罕默德应该去印度,将那里当作自己“荣誉的避难所”;多斯特·穆罕默德表示拒绝接受。

眼见英军兵临喀布尔城下,多斯特·穆罕默德手持《古兰经》,向卫戍部队呼吁抵抗。卫戍部队却丢下营地,纷纷逃跑。多斯特·穆罕默德无可奈何,只好弃城逃往巴米扬,再从巴米扬逃到北方的布哈拉,等待东山再起。英军随即在阿富汗建立起舒佳傀儡政权。在喀布尔的入城仪式上,大街小巷飘起了米字旗,舒佳被英国军官前呼后拥,英国公使麦克诺顿走在舒佳前面。英国人控制了阿富汗的外交、军事和部族事务,舒佳名义上掌管阿富汗的民政和司法,但他的财政支出完全来自印度国库,人们说麦克诺顿才是阿富汗真正的国王。

5000多名英军驻扎在喀布尔和坎大哈,贾拉拉巴德和加兹尼也有英军重兵把守。根据英国人记录的驻军状况,少将威罗贝·卡通爵士指挥第13轻步兵团、第6轻野战炮兵中队(有火炮3门)和第35印度土兵团驻守喀布尔;第48印度土兵团、第4旅和第2骑兵团驻守贾拉拉巴德,第16印度土兵团、1个骑兵大队和舒佳的部分雇佣军驻守加兹尼;诺特少将指挥第42、43印度土兵团、第2营第4炮兵连、两个骑兵大队以及舒佳的部分雇佣军驻守坎大哈。这些驻军很快与阿富汗当地人爆发了冲突。为防止多斯特·穆罕默德卷土重来,舒佳的军队派出一部分兵力,携带野战炮前往巴米扬,于冬季在那里驻防。当地的哈拉扎人拒绝向他们出售自己为数不多的饲料,因为哈拉扎人自己的牲畜也要靠这些饲料过冬。强买不成,负责当地政治事务的英国官员洛德竟然下令攻击。攻击者放火焚烧了这些饲料,那些可怜的哈拉扎人被活活烧死或击毙。英国人将驻军一路推进到兴都库什山北坡,由于激起了当地反抗,不断遭到攻击,又不得不撤回来。

英国人对局势隐隐担忧:“一个傀儡国王;一种听凭外国人摆布,与阿富汗人的感情格格不入的,因而被人憎恨的民政管理;一个使节,即真正的国王,依靠闪闪发光的英国刺刀来进行统治,能够把他那不管如何残酷或令人不满的措施强加于人;一支庞大的军队,它的消耗使粮食涨价,并使一个十分贫穷的国家的资源消耗殆尽——当英国军队全胜造成的道义上的印象在阿富汗人的心目中还是新鲜和深刻的时候,这些就是没有立即按照良好的信用和良好的政策撤出英国军队造成的不可避免的伴生物。”果然,阿富汗人的反抗并未停止,阿富汗各地掀起了大规模的暴动。比如吉尔查伊部族一度切断了坎大哈与喀布尔之间的交通,英军出兵讨伐,效果不大。最后经过谈判,英国公使麦克诺顿只得同意付给吉尔查伊部族每年3000英镑的补助金,以换取道路的畅通。其他部族纷纷起而反抗。阿富汗无尽的山地和错杂的沙漠,都让英国人叫苦不迭。阿富汗部族武装借助熟悉的地形,灵活机动使用战术,袭击英军哨所,切断英军交通补给线,收复城镇。英军在阿富汗部族武装的打击下,士气不断低落下去,每天担惊受怕。

据英国人的观察,多斯特·穆罕默德在阿富汗依然拥有巨大的号召力:“喀布尔的居民对他们的新君主完全是漠然视之,对他的即位毫无欢迎或满意的表示。显然,他们心中眷恋着如今漂泊在兴都库什山那边的昔日君主。”果然,1840年9月,多斯特·穆罕默德逃出布哈拉。他的坐骑因疲惫不堪而倒下,他用墨汁染黑了自己的胡须,从边境蒙混过关,逃回了阿富汗。多斯特·穆罕默德从库尔姆地区的乌兹别克人中招募了一支6000人的军队,一路向巴米扬挺进。途中,不少驻防的阿富汗士兵纷纷携带枪支弹药倒向自己的前统治者。进攻巴米扬时,多斯特·穆罕默德也曾一度败北。英军的炮火给密集的乌兹别克骑兵以重创,将其击溃,多斯特·穆罕默德凭借胯下的一匹快马才得以逃脱。但他说:“我就像一把木勺子,你可以把我扔来扔去,但我不会受损伤。”他又重新组织起军队,在11月普尔汪达腊的交锋中大败印度骑兵。当时,印度骑兵望风而逃,丢下英国军官们与多斯特·穆罕默德的军队死战。结果英国军官死伤惨重,那个英国官员洛德也死于此战。此战引起阿富汗全国震动,麦克诺顿忧心忡忡地说:“阿富汗是火药桶,多斯特·穆罕默德就是点燃它的火柴。”伯恩斯干脆劝告麦克诺顿将英军全部撤回喀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