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廉斯之死(第2/5页)

“你们从每个人那里收集两天的口粮,然后送过来,放在这里。”费奇显然不想听任何废话,所以一句也不想争辩。“你们要很随意地做这事。不要说那些废话。如果你们处在他们的位置上,也不得不这么做。”

“活该我倒霉,”梅勒斯尖刻地说,“普适法则。”

古德温看着梅勒斯。“你他妈的在说什么,杰克?”

“伦理学的指导准则。”

“是啊,确实如此,”古德温说,“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这就是他妈的这里的指导准则,杰克。”大家都笑了起来。

梅勒斯回到了他和巴斯建立排指挥所的位置。刚才的玩笑话缓解了他的愤怒,但现在又上来了。

“这么说我们得把我们的干粮分给D连,少尉?”当梅勒斯走近时,巴斯问道。梅勒斯已经打消了把消息告诉他们中的任何人的念头。每个人都还在挖散兵坑,只有弗雷德里克森军医在清点治疗疟疾的药片,他自己的小掩体已经挖好了。如果他们受了伤,他得照料伤员,就没有时间去清理药品。

“是啊。妈的。把B连的食品供应调剂出来。”他模仿的语气引来了几张笑脸。“费奇希望我们不要只顾留下好的。”

汉密尔顿沮丧地看着他的背包。“我该把我的桃子还是我的磅饼给他们?”

“我们在陆战队里又过了光荣的一天,”巴斯说,“在这里每天都像是在度假,每一餐都吃的是盛宴。”

“判无期还差不多。”弗雷德里克森反驳道。

“我们忠诚,勤奋,热爱自由,高效,坚强。”巴斯马上顶了回去。

“懒惰,只想着退役的无知的傻瓜。”弗雷德里克森回击道。

梅勒斯不禁笑了。

“他妈的就听不到那位下级军官的意见。”巴斯说。

“好吧,这个下级军官正要出去执行伏击任务,所以一位准上士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并在明天与连部保持联络。如果你能帮我给全排道声晚安,我就带上电台上路了。”

“是,是,梅勒斯长官。”巴斯拿起放在雨披旁边的一部电台,把它交给了梅勒斯,那雨披是他和斯科西准备用来搭建他们的掩蔽所用的。“你有联络代号吗?”

梅勒斯思考了片刻。“阴道。”

“不能用这个。”

“为什么不能?”

“不能用脏话去扰乱无线电通讯。”

“我知道阴道一点也不肮脏。我不了解你知道的有关性的事情。”

“你还年轻,还不清楚性是怎么回事。”

梅勒斯把电台背在一侧肩膀上,拿起他的步枪。“我不必考虑性是什么,”他逞能地说,“他们会来找我。”

“谁?”

梅勒斯笑了,但他的笑只是为了掩饰巴斯的嘲弄对他造成的伤害。他只有21岁,还是个童男身,他为此深感羞愧。安妮是他唯一真正亲密的女性,可她从没想过要跟他发生性关系。他也从未努力要求过。他们会玩得很疯,直到梅勒斯射精并沉入梦乡。他醒来后感觉老是不好,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她从未达到过高潮。有天晚上,她为自己不同意性交感到很内疚。但梅勒斯也很心虚,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而这种问题又让他难于启齿。

当他来到杰克逊的班时,这种情绪才平复下来。马洛里正慢慢地来回摆弄着M-60机枪上的枪栓,枪栓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响。隔一会儿他又停下来,用手抱着头,好像要阻止头突然爆裂似的。威廉斯像是很紧张。他不停地换着脚,两只大手把他迷彩服外套上仅有的一颗纽扣解开了又扣上。

“嘿,威廉斯,”杰克逊轻声地跟他开玩笑,“它扣得很紧了。不要担心。”

威廉斯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的,我知道。”他住了手,但几乎又立即拨弄起来。布罗耶尔翘起拇指悄悄地对威廉斯做了个放心的手势,以免其他人看到,然后用同一只手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威廉斯点点头,脸上划过一丝微笑。

波利尼正笨拙地把清洗后的步枪重新装配在一起,帕克和科特尔在旁边逗他。“不,短头弹,你要换个方法来装。”科特尔说,一张圆脸显得兴高采烈。

“是啊,要换个方法。”帕克重复道。

波利尼笑嘻嘻地想要把步枪还原,可他老是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做的事情上。

“妈的,短头弹,”帕克说,“你他妈的梦遗,是不是?”

“不,我没有。”波利尼笑着说。

“你这个大笨蛋,短头弹,应该宣布你为国家献身了,把你妈妈从街上带走并给予救济。”帕克咯咯地笑着说。

“至少我没有被剃成光头。”波利尼反击道。帕克的笑声停止了。波利尼脸上的表情说明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帕克慢慢地朝前跨了一步。“你说什么,广播吗?”他平静地说。

波利尼迟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是说至少我还算聪明,没让人剃成光头。”

帕克拔出了他的卡巴刀。

“嘿,伙计,”科特尔说,“把那玩意收起来。”

“我不会容忍这样的狗屎。”他对科特尔说,但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波利尼身上。“也许你和耶稣会。”

波利尼开始后退寻求帮助,结果向后跌倒在了一个挖了一半的散兵坑里。帕克立即跳到他的身上,用膝盖顶住他的胸脯。波利尼被憋得透不过气来,痛苦得扭歪了脸。“怎么样啊白小子,不能呼吸了是吧?”帕克把他的卡巴刀的刀尖贴在波利尼的喉结上。每当波利尼试图喘气时,移动的喉结就会碰着刀尖。

旁边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然后是威廉斯用平静的牛仔嗓音说道。“帕克,如果你不放开他,我就一枪毙了你。”

“很好。”帕克说,他仍然用刀子对着波利尼的喉咙。“你在这里保护你的小矮子兄弟。”他愤怒地盯着威廉斯。“我自己的兄弟在哪里,嗯?”

马洛里把M-60放在地上,从枪套里拔出了他的点45口径手枪。他猛地把枪栓向后一拉,再让它啪地弹回去,把一发子弹顶上了膛。他的手颤抖着,但枪口却指向了威廉斯。

“现在,”帕克说,“我们扯平了,不是吗,威廉斯?”

杰克逊在这时进行了干预。他平静地说:“好啦,你们两个,把那些家伙放下。这是帕克和短头弹之间的事,不是白人和黑人之间的事。”

“它也许不是白人和黑人之间的事。”帕克说,他的刀仍然抵在波利尼的喉结上。

波利尼困难地吐出一句耳语:“我收回那句话。我没有任何意思,帕克。”

“哦,你没有,是吧?为你说的那些话,我应该割掉你的卵蛋。就因为你他妈的是个傻子,我这次就饶了你。但我不会忘记这件事。”他抬头看着威廉斯,对方仍端着M-16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