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上加油(上)

“晚安,佛洛姆太太。”门前的一个男人说道。

“您是?”

“我是魏格乐,柏林日报的记者。我想请问你,我是否可以跟你讲几句话?”’“关于哪一方面?”她问道。

“你看……”他表示自己不愿站在雨中谈话。芙萝觉得即使是对一个新闻记者,她还是得维持适当的礼仪。

“哦,当然,请进来。”

“谢谢你。”他走进来后,脱掉他的雨衣,让芙萝帮他挂在衣架上。其实他是国安会第一处(国外处)的一名上尉,年近三十,是一名极有前途的年轻军官,人不但长得英俊,对语言也有天分,不仅如此,他还拥有心理学及工程学的两个硕士学位。他已经将芙萝这女人打量清楚了。停在屋外的那辆全新的奥迪轿车虽然是不错的车子,但却不能算是豪华型的车种,她的衣着一也是新的——在大场面里不会丢人,却也不是那么华贵动人。她是名骄傲且有点贪心的女人,不过却也是个谨慎的女人。她此时也许有点好奇,但是她的戒心依然存在。芙萝显然在隐瞒某些事情,也很聪明,知道此时把眼前这名记者赶走只会引起更多的怀疑,芙萝一定心想此时随便给个理由将会更好。魏格乐坐在一张塞了太多填充物的椅子上,等待下一步的行动。芙萝并没有请他喝咖啡。显然她不希望这次的谈话会延续很久。魏格乐此时不禁纳闷,难道待查的十个人中,他才查到第三位,便有值得回报莫斯科中心的情报。

“你的丈夫在葛瑞佛华德—诺德核能电厂里工作。”

“他过去是的。你也知道,这座电厂快要被关闭了。”

“的确如此。我想知道你和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佛洛姆博士在家吗?”

“不,他不在家。”芙萝回答得显然有点不安。这位“魏格乐”脸上表情并未因此变化。

“这样啊?-我可以问他现在人在哪吗?”

“他出去谈生意了。”

“那我过几天再来,可以吗?”

“也许吧。你要来之前可以先打个电话来吗?”芙萝此时说话的表情,引起这位国安会情报员的注意。芙萝显然在隐瞒某些事情,而这位上尉知道这一定跟——此时又有人敲门。芙萝起身出去应门。

“晚安,佛洛姆太大。”只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我们从佛洛姆那边带来的消息给你。”

这位国安会的上尉听到了声音,内心里不禁起了警惕的感觉。他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毕竟是德国,每一件事情都井然有序。除此之外,他还可能听到一些消息……

“啊,我现在正有一位客人在此。”芙萝回答道。

“只听到门前的两人耳语谈话,然后这位上尉又听到接近的脚步声,因此转头看看来者,他还故意等了一阵子。这实在是一项致命的错误。

他所见到的脸孔,跟他从小看的一大堆第二次世界大战电影中,描写残暴的德国人在俄国的暴行老套一样,只是这张脸庞下方少了银黑色纳粹亲卫队的骷髅领章。这张硬线条的脸庞有着一双毫无感情的淡蓝色的眼睛,年龄大概在四十出头。一张职业情报人员的脸孔,迅速地打量魏格乐。

该是离开的翰时候。

“你好。我正要离开。”

“他是谁?”芙萝还没来得及回答前。

“我是柏林日报的记者”这已经太晚了。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手枪。“这是什么意思?”他用德文问道。

“你的车停在哪?”拿枪的人问道。

“停在街角。我——”

“而屋前有那么多停车位你不停?记者通常都很懒。你到底是谁?”

“我是个记者,柏林——”

“我不认为如此。”

“我也不认为如此。”另一名站在后面的人说道。这位国安会的上尉好像记得不知道在哪看过这张脸孔……他告诉自己不要惊慌。这是他今天犯的第二个错误。

“你仔细听着。你将出去做一个短期的旅行。如果你合作的话,你三小时后就可回来。如果你不合作的话,你可能就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你懂吗?”

这些人一定是情报人员,这位上尉想道,他猜的并没有错。而且他们一定是德国人,这表示他们会照规矩行事,他告诉自己,然而这是今天最后一个错误,这毁了他一片美好的前程。

从塞浦路斯出发的信差准时抵达此地,他在五个预定交货点的其中一站,将他的包裹交给另外一个人。这些交货站全都经过十二小时以上的监视。接货的人走过两条街后,然后启动他的山叶机车,他跟此地区其他摩拖车骑士一样疯狂,高速地冲向郊外。两小时以后,在确定未被跟踪的情况下,他将货送到目的地,然后又继续往下走了三十分钟,才转头回到他的出发点。

波克拿到包裹的时候有点生气,因为他看到包裹是一卷电影的录影带——火坦克,而不像他当初要求的一样,将录影带放在挖空的书里。也许凯特尔是想利用这卷录影带向波克传达讯息。波克将录影带放到录放影机里,然后启动放映钮,首先出现在萤幕的是火坦克的片头,下面还打着法文字幕。他马上了解到凯特尔的讯息,情报老手做事的方法是不需要波克操心的。这部电影快速地放映了九十分钟以后,画面改变了。

这是什么?

“你是谁?”未进入镜头里的一个人严厉地问道。

“我是魏格乐,我是一名记者——”接下来只听到一声惨叫声。他们所用的刑具很简单,只是从台灯或其他日常家电拔下来的电线,然后去掉头端的绝缘体露出几公分长的铜丝。很少人知道这种简单的刑具效果有多好,特别是用刑者稍具一些经验与知识的话。自称为魏格乐的那个人受刑时,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好像喉咙都快被撕裂开了。为了泄底,他的下唇早巳被自己咬得流血。用电刑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弄得血淋淋的,坏处只是太吵了一点。

“你必须了解,要是不说的话,你实在是太傻了。你的勇气实在令人佩服,不过在此只是浪费。勇气只有在有希望被救时才有用。我们已经搜过你的车子。找到你的护照。我们知道你不是德国人。那么你到底是哪一国的间谍?波兰人、俄国人,到底是哪一国?”

“那名年轻人张开眼睛,喘了很长一口气才开始说话。“我是柏林日报的调查记者。”他们又用电线电了他一次,而这一次他昏了过去。波克此时看到萤幕里有一个背影走近受刑者,检查他的瞳孔及脉搏。那名用刑者显然穿着像皮制的化学作战防护衣,但没有戴面罩与,手套。穿这一套行头一定很热,波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