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向西经31度开火

苏俄莫斯科

“我们今天去兜个风如何,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或许我们可以在车上谈谈?”沙吉托夫感觉到他的血液瞬时间都凉了下来,但是并未表露出来,他想,一位KGB头子怎么可能没有一副邪恶的外表?来自列宁格勒的高索夫就像沙吉托夫一样,也是短小精悍型的。他在担任中央委员会的不起眼的总务局长后即接掌国安会。有必要时,他能装出一副和蔼的笑脸,也能在下一秒钟转变成一脸寒霜。现在他恢复了本来面目。

“当然,波瑞斯?乔治耶维契。”沙吉托夫回答,并且指着他的司机说:“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凡达利是个好人。”

“我知道。”高索夫回答,“他已经替我们工作了十年。”

沙吉托夫只要看那司机的后头就知道高索夫说的是实话。

“我们要谈什么?”

这名KGB的头子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如一本平装书大小的装置,他打开装置上的一个开关,发出了令人讨厌的嗡嗡声。

“一个聪明的设计,是在荷兰制造的。”他解释道:“它会发出一种噪音使得大部份的窃听麦克风失效,有点像口琴。”接下来他的口气突然转变。

“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你知道英国人攻击我们的机场意味着什么吗?”

“势必带来许多问题,但是——”

“我不这样想,目前有好几支北约组织的运输船队正在海上,最大的一支数天前从纽约出发,运载了两百万吨军需品,再加上一整师美军,正前往欧洲。击落我们一些轰炸机之后,北约组织已经重挫了我们对付船队的军力,他们也打通了可直接攻击我国本土的通路。”

“但是冰岛——”

“已经被敌人压制住了。”高索夫解释苏俄战斗机在科夫拉维克发生的事情。

“你是在告诉我战争情况变坏了吗?那么为什么德国人还要进行和平谈判?”

“是的,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假如你心中有疑虑,局长同志,你不应该来问我的!”

“告诉你一个故事,一月份我接受一次引流手术,KGB的每日主控权于是交给第一副主席约瑟夫?赖利诺夫,你见过小约瑟夫吗?”高索夫问。

“没有,他绝对无法替代你在政治局中的地位。国防会议呢?”沙吉托夫转过头来问:“他们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吗?那时候你已经复原了,不是吗?”

“只是传言,有两个星期的时间我病得很严重,当然这个消息是对外封锁的,而是又过了一整个月我才回到工作岗位。国防会议的人不想打扰我养病,因此年轻有野心的约瑟夫才会奉召前往政治局会议提出KGB的正式情报评估报告。你或许能想像得到,即使在情报单位里也有许多分歧的思想,这不像是你所专长的工程学,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归纳成清楚的数据与图表。我们必须去看透他人的心思,而往往那些人对事件的看法连他们自己都弄不清楚;有时我会想,为什么不干脆聘用吉普赛的算命者……我扯远了。”

“KGB一直维持着我们所谓的‘战略情报评估’,这是每天必须更新的文件,这份文件可以帮助我们判断敌方的政治及军事力量。由于我们的工作性质,也由于我们过去曾经犯过严重的错误,我们设立了三个评估小组来担任评判工作,分出最好的,最糟的以及中等的状况。从字面上来看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是吗?当我将状况评估资料提呈给政治局时,通常是用中等状况,如果有特殊理由,我们也会加注另外两种状况的资料。”

“这么说,当他奉召前往政治局做评估报告时——”

“是的,年轻的约瑟夫,这个有野心的小混蛋,他想得到我的职位就像狼垂涎于羊一样,他很聪明地把三种资料都带在身边,当他明白他们要什么时,就给他们什么。”

“但是你复职以后为什么不纠正错误?”

高索夫回了他一个讽刺的微笑,说道:“米克啊,有时候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真小子!我真该杀了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但是这不可能;约瑟夫现在身患重病,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时机还不到。”高索夫轻松地说着,好像是在讨论度假事宜:“目前,KGB已经分裂成数个派别,约瑟夫控制了其中之一,而我控制了另一个,我的这一派势力较大,但还未掌握全局。他是总书记和国防部长的耳目,我是个孱弱的老人了——他们这样告诉我的,若不是这场战争,可能我早就被撤换掉了。”

“但是他向中央委员会扯谎!”沙吉托夫几乎是咆哮地说道。

“也不尽然,你以为约瑟夫是傻瓜?他交出去的是一份正式的KGB情报评估,是由我这一部门的主管所起草的。”

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他害怕失去职位,而且他需要其他中央委员的支持?就仅此而已吗?

“你是在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项错误?”

“正是,”高索夫回答:“我们石油工业上的恶运与错误判断—当然不是你的错—再加上党中央的一点恐惧、我的一名属下的野心、国防部长的轻忽以及对西方世界的愚蠢估计,造成了我们今天的局势。”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沙吉托夫忧心忡忡的问道。

“什么也不做,我只要求你记住,下周我们就可能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了,噢!”他说:“我的车子修好了,你可以停到那边,凡达利。谢谢你的便车,米克。”高索夫关上他的干扰掩护装置,跨出车子。

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沙吉托夫看着这位KGB头子的座车开走,消失在转角处。他的一生曾经玩过无数次权力斗争的游戏,沙吉托夫能够爬上党的最高阶层,绝非仅是因为效率的表现而已,凡是阻碍到他的人都必须铲除,这个前途光明的生涯是斗争得来的,这样他才能坐在这辆豪华的轿车里,并且冀望更高的权力。然而这场权力斗争的游戏从未如现在一样危险过,他不知道这一场游戏的规则,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相信高索夫,他说的都是实情吗?或许他只是在掩饰他犯下的错误,并且归咎于约瑟夫?赖利诺夫?沙吉托夫不记得他是不是见过这位第一副主席。

“到办公室去,凡达利。”沙吉托夫命令道。他太过专注于思考,以致于忘记了担心他的司机的另一种身份。

英格兰诺伍德

托兰德以极大的兴趣扫视着卫星照片,那枚KH—11卫星在飞弹攻击后的四小时掠过基洛夫斯克上空,讯号经由即时连线送到北约组织的指挥中心。每一座逆火型战机基地都有三幅照片。

“我们计算他们大约共有八十架,在我看来似乎有二十一架全毁,三十架左右受损,基地的设备显然挨了重击。现在我还想知道他们的人员损失程度,如果我们也干掉他们很多人员——那么逆火式轰炸机至少有一星期无法升空。他们还有獾式轰炸机,但是它们的性能较差,比较容易击毁。将军,这是一场新的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