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损失估计(第2/8页)

就神箭手来说,他感到幸运。他的小队碰上了另一个小队,他们带有两辆苏联BTR-60型的步兵运输车前往巴基斯诅,真是太高兴能把他的队里受伤的人一起带出来。神箭手有名气,而且有这么一个地对空导弹射手,在俄国直升机出现时可以保护他们,这也没有什么坏处。其实没什么危险。夜很长,天气变坏了,他们每小时的平均速度是平路十五公里,山路不少于五公里。还有不到一小时就到边界了,这地区是在“圣战者”手中。游击队员的精神开始放松了,不久他们就可以得到一个星期的相当和平的生活,美国人对苏联硬件的报酬也很优厚。这一辆车有一台夜视仪,驾驶员正利用它来走山路,利用它可望得到火箭、迫击炮弹,一些机关枪和药品。

事情的发展有利于“圣战者”。传说俄国人可能撤退。他们的部队不再希望与阿富汗人近战。多数情况是俄国用步兵来取得接触,然后要求炮兵和空军支援。除了少数恶毒的空降部队和可恨的特种部队之外,阿富汗人感到他们在战场上的斗志占了上风——这当然是由于他们的神圣目的之故。有些官员已经在谈论胜利,在个别的战士当中也谈论起来。他们除了继续圣战,还有了更多的希望。

这两辆步兵运输车半夜时到达边境。从那里开始,行程就更容易了。通向巴基斯坦的道路现在由他们自己的部队看守。这装甲运兵车的驾驶员们能够加快速度,享受痛快开车的乐趣了;三小时后他们到达米拉姆沙。神箭手带着俄国俘虏和他的伤员首先下车。

他发现埃米里奥·奥蒂兹拿着一个苹果汁罐头在等他。奥蒂兹看见神箭手背着的人是一个俄国佬,吃惊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我的朋友,你给我带来了个什么?”

“他受了重伤,这些东西说明他是什么人。”神箭手递过去这人的一个肩章,接着是一个公事皮包,“这是他携带的东西。”

“狗娘养的!”奥蒂兹脱口而出用英语骂了一声。他看见那人的嘴周围结的血痂,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没有指望了,可是……战果不小啊!他跟着伤员走向野战医院,过了一分钟后,这个专案人员心中才冒出下一个问题,我们究竟该把他怎么办?

这里的医疗队主要也是由法国人组成的,还有几个意大利人和瑞典人。奥蒂兹和他们多数都认识,怀疑他们许多人是向DGSE(法国国外情报局)报告工作的。然而要紧的是,这里有很好的医生和护士。阿富汗人也知道这一点,同时保护他们,就象他们保护安拉的人那样。负责分类的外科医生把这俄国人排在动手术的第三名。一个护士给他上药。神能手留下阿卜杜尔照管这一切。他这么远把这俄国人带来不是为了要杀死他。他和奥蒂兹走出去谈话。

“我听说过加兹尼的事了。”这个中央情报局官员说。

“上帝的旨意。这个俄国人死了个儿子,我不能——也许一天内我杀得够多了。”神箭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有用吗?”

“这些东西有用。”奥蒂兹已经把文件翻阅了一遍,“我的朋友,你不知道你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好,咱们来谈谈这两个星期来的事,好吗?”

汇报一直到天亮。神箭手拿出他的日记本,把他做过的事逐一叙述,在奥蒂兹换录音带时才停一下。

“你看见天空的亮光了。”

“是的……非常奇怪。”神箭手说,揉揉眼睛。

“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要到那里去的。这是那基地的图示。”

“它的准确点在哪里——是个什么机构?”

“我不知道,只知道离阿富汗边境约一百公里。我能在地图上给你指出来。你在这边要呆多久?”

“可能一个星期。”神箭手回答。

“我必须把这事向上级汇报。他们可能要和你见面。朋友,你将得到重奖。你想要什么,就开个单子吧。一个长长的单子。”

“这俄国人呢?”

“我们也要和他谈谈。如果他活着的话。”

那交通员从拉佐夫斯基走下去,等候他的接头人。他的信心又大又小。他竟然相信那个审讯他的人,当天下午就拿着他用过的粉笔,在恰当的地方去画上恰当的暗号。他知道他这样做比规定的时间晚了五个钟头,但希望他的监控人能把这原因诿之于逃避追踪耽误了时间。他没有作假暗号,那种暗号会使中央情报局的人察觉到他被拉过去了。不,他现在玩弄的手法太危险了。他沿着那沉闷的人行道走去,等待他的经管人在秘密会晤中出现。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经管人正坐在美国大使馆他的办公室里,几个星期也不会去莫斯科的这个地区。至少在这期间不准备同那交通见面。红衣主教这条线已成过去就中央情报局来说,它跟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觉得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审讯员说。他和二局的另一个高级官员坐在一闻公寓的窗前,在旁边的窗户前,是另一个“二”字号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相机。今天早上,他同那个高级官员已经知道“明星”是什么机构了,领导二局的将军已将本案列入尽可能的优先地位。一个重大的漏洞竟被“一”字号的一匹快垮掉的战马发现了。

“你认为他对你说了谎?”

“不,这个人容易突破——不,也不太容易。是他自己在追问下垮了。”审讯员说得很自信,“我认为,我们失误在没有尽快把他送回到街上去。我觉得他们知道了,并且切断了这条线。”

“可是有什么破绽——我的意思是说,这可能仅是一个例行公事罢了。”

“不错。”审讯员点头同意,“我们知道这情报是高度机密的。所以,它的来源也一定很机密。他们已经采取了特殊手段来保护它。从今以后我们不会轻易得手了。”

“那么,把他带进来?”

“是。”一辆小车向那人开去。他们看见那人上了车,才走向自己的车子。

不到三十分钟,他们都回到了列福尔托沃监狱。审讯者脸色阴沉。

“告诉我,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欺骗了我?”这人间道。

“可我没有!一切都是按照我应该做的那样去做的。可能我太迟了,这我告诉过您。”

“那你留下的暗号,是不是告诉他们你被我们抓住了?”

“不是的!”这交通几乎恐慌起来,“我把暗号都给您们说清楚了。”

“问题是,你知道,我们认不出那些粉笔记号的区别。如果你机灵,可能已经欺骗了我们。”审讯者俯身向前,“同志,你能骗过我们。任何人都能——暂时地。但是长了不行。”他停下来让这个思想在空中停留一会儿。审讯懦弱的人就是这么容易。给他们希望,然后把希望拿走;交还他,又再夺回。让他们的精神忽起忽落,皂白难分,到了六神无主时,他们的情绪就变成为你所用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