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谋(第2/6页)

“那就尽你所能吧,亲爱的。”瑞安转过身,走出房门,众人在背后狠狠地瞪着他。他继续走,直到他双眼盯着马萨诸塞大街上的车流。他知道自己喝得太多了。不过冷空气开始使他的头脑清醒了。

“杰克?”是他的妻子的声音。

“唉,宝贝?”

“那都是怎么回事?”

“不能说。”

“我想该是你回家的时候了。”

“我想你是对的。我去拿大衣。”瑞安又走进去,递过领取单。他回去时周围一片寂静。他能感觉出他背后的眼光。杰克耸身穿上自己的大衣,把妻子的裘皮大衣搭在胳膊上,这才转身去看盯着他的眼睛。只有一双眼睛对他表示出兴趣。他们在那儿。

米沙不是一个容易感到惊奇的人,但是克格勃成功了。他百炼成钢,不怕严刑拷问,不怕最坏的体罚,到头来却有些……失望?他问自己。那肯定不是恰当的词。

他仍然被关在那间牢房里,就他所能确定的,在这一片牢房中只有他独自一人。那可能不对,他心想,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有什么别的人靠近他,没有一点声响,甚至在水泥墙上的敲打声都没有。也许墙太厚,声音传不过来。唯一的“陪伴”是间或在他牢房门上的窥探孔那刺耳的锉磨声。他想是有人以为孤独会对他产生某种作用。费利托夫对此一笑置之。他们以为我是孤身一人。他们不知道我的同志们。

唯一可能的答案就是:这个瓦吐丁伙计怕他事实上有可能是无罪的——但是那不可能,米沙告诉自己。那个契卡狗杂种从他手中夺下了那卷胶片。

他还在苦思冥想,要搞清那件事,双眼直盯着空空的水泥墙。这事没有一点能讲得通。

但是。如果他们指望他感到害怕,他们只能自食其果,大感失望。费利托夫骗过死神的次数太多了。他身体有些部分甚至渴望死。也许他会同他的同志们团聚。他难道没有同他们谈过话吗?死亡是什么?他已经到了人生的那一点,此问题现在是一个理性的问题。当然,早晚他会找到答案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曾多次从他身旁掠过,然而他和它双方从来没有把对方抓得那么牢,以至……

钥匙在门洞里“吱吱”作响。门铰“吱吱”作响。

“应该上油。如果你们恰当地维护,机械的寿命会长一些。”他站起来说道。

监狱看守人没吱声,只是挥手叫他出牢房。两个年轻的卫兵跟看守站在一起,嘴上没毛,二十来岁,米沙心想。他们的头向上仰,带着流行在克格勃中的骄横跋扈。再早四十年,他心中对自己说,他也许会为此干点什么。他们毕竟没有武装,而他是一个军人,对军人来说剥夺人命来得就象呼吸一样自然。他们不是有战斗力的军人。只消看一眼就能肯定。感到骄傲是可以的,但是一个军人也应该谨慎……

是这回事吗?他突然想到。瓦吐丁谨慎地对待我,尽管事实上他知道……

但为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曼寇索问。

“我有点说不清楚,”克拉克答道:“可能特区的某个脓包打不定主意。经常发生这事。”

两个信号前后十二小时之内到达。第一个废止了任务,命令潜艇返回开阔水域,但是第二个吩咐“达拉斯”号留在西波罗的海,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我不喜欢被人置之高阁。”

“没人喜欢,艇长。”

“这对你有什么影响?”曼寇索问道。

克拉克耸耸肩,意味深长,“这大多是精神上的。就象你鼓足劲去打一场球。不要为此焦虑,艇长。我教这类事情——当我不在实实在在地干它的时候。”

“多少次?”

“不能说,但大多数都进行得非常好。”

“大多数——不是全部分那当它们进行得不……”

“它就使每人都异常激动。”克拉克笑道:“特别是我。我有些特棒的故事,不过我不能讲。喔,我想你肯定也有。”

“有一两个。确实从生活中带出一些乐趣来,对吧?”两人都交换了一下知情人会意的眼色。

瑞安一个人在买东西。他妻子的生日要到了——是在他下一次去莫斯科期间——他不得不早早地把事情安排妥当。珠宝店永远是个好地方。凯茜还戴着他几年前送给她的那沉甸甸的金项链,他正在寻找跟它相配的耳饰。问题是他记不清准确的花纹图案……他的残醉不帮忙,他的神经紧张也无助于事。他们若不上钩怎么办?

“你好,瑞安博士。”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杰克转过身,带着几分惊奇。

“我不知道他们让你们这帮家伙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第二幕,第一场。杰克不让轻松的表情显露出来。在这一方面,宿醉倒帮上忙了。

“如果你仔细查看地图,准行范围正好划过‘加尔芬克尔斯’店。”谢尔盖·普拉托诺夫指出,“给你妻子买东西?”

“我肯定我的档案给了你所有必要的线索。”

“是的,她的生日。”他低头看着陈列柜,“真遗憾我买不起这样的东西,为我的……”

“要是你以适当的方式向情报局表示,局里也许能安排,谢尔盖·尼古拉维奇。”

“但是罗金娜〔见前文,“祖国”的俄语音译。——译者〕也许不理解,”普拉托诺夫说:“一个自称逐渐变得熟悉起来的问题,不是吗?”

“你是个消息异常灵通的人。”杰克含糊地说道。

“那是我的职能。我也饿了。也许您可以用一点你的财富给我买一个三明治?”

瑞安凭着职业兴趣上下打量这人。

“不是今天。”普拉托诺夫“咯咯”地笑了,“有几个我的伙计……我的几个同志今天很忙,比平常都忙,我怕你们的联邦调查局分配到监视任务的人员不足。”

“一个克格勃没有的问题。”杰克在他们走出商店时评论道。

“您可能会吃惊的。为什么美国人认为我们的情报机关跟你们的不一样?”

“如果那意思是指糟糕事,我想那倒很安慰人。来一只‘热狗’你看怎么样?”

“如果是‘扣舍尔’〔Kosher,按犹太教规清洁的食物。——译者〕,”普拉托诺夫答道,然后解释说:“我不是犹太人,这你知道,但我喜欢那味道。”

“你在这儿呆得太长啦。”杰克咧嘴笑道。

“但华盛顿是个美妙的地方。”

杰克走进一家快餐店,这家专营硬面包圈和腌牛肉,但也卖其它食品。两人找了一张在遮篷商场过道中央兀自独立的白色塑料桌。干得聪明,杰克心想。人们从旁走过,听到的只不过是只言片语。不过他知道普拉托诺夫是一个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