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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文找不到佟处长的任何疑点,只好息事宁人。他站起来拍拍佟处长的肩头说:

“佟老弟,兄弟也是公事公办,并没有针对你个人的意思,既然误会澄清了,请老弟尽快回去公干,我们兄弟俩下次再聊。”

佟处长哼了一声,站起来摔门而去。

“把那个姓钱的带进来!”

战战兢兢的钱秘书被带了进来。

“6日下午你抄了一份绝密电报,对吧?”陈楚文劈头盖脸就问。

“6号下午,对,对,佟处长拿来一份电报让我抄的。”钱秘书想了一下,如实交代。

“据我们所知,这份文件第二天就泄密了!”陈楚文说。其实,这份文件有没有泄密,陈楚文根本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保密局的一贯伎俩,先给别人扣帽子,而且越重越好,特别是碰到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啊!”听到陈楚文的话,年轻的钱秘书一声惊叫。

“据我们掌握,这份绝密文件6号当天只有四个人看过,除了刘总司令,刘总司令的机要秘书和佟处长外,第四个就是你。前三个泄密的可能性已经排除,文件没有长翅膀,不能自己飞出去。你小子说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钱秘书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哗啦”一声从板凳上滑倒在地。

两个特务把钱秘书重新架到了板凳上。

“姓钱的,以前应该听说过我陈楚文吧!看你细皮嫩肉的,如果直接说出实情,我陈楚文也就不让你受罪了。如果敢在我这里耍滑头,我让你一夜之间变个模样,连你自己也认不出你是谁!”陈楚文声色俱厉地说道。

“陈,陈站长,您问啥我说啥!若有半句谎言,您就枪毙我!”

“怎么抄的文件?”

“佟处长拿来电报后,我就用空白文件纸一页一页地抄写。”

“佟处长说你中间故意把抄好的文件稿弄脏了,又重抄了一遍。这样做,肯定是有意的吧?”陈楚文把审讯佟处长时提到的问题改头换面后又提了出来。

“陈、陈站长,您千万不能这样说啊,佟处长一进屋就告诉我,谁向外泄密一个字刘总司令就枪毙谁。我一紧张手就抖,墨汁洒在了纸上,哪里是有意的啊!”

“洒了墨汁的稿子最后偷偷装进口袋带走了吧?”陈楚文突然站了起来。

“没有,没有,佟处长当场就烧了,不信你们可以问佟处长。”钱秘书吓得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抄写电报时,趁佟处长不注意,每次拿两张空白文件纸叠在一起,上面的抄电报,下边那纸一定浸有上面的墨汁,等佟处长一走,你就可以根据浸迹还原出整个电报的内容,是不是这样?”陈楚文面暴青筋,手指钱秘书厉声质问。

“陈,陈站长,没,没有啊,我们军务处抄写电报,不要说绝密级的东西,就是一般的电报,也绝对不允许把两张纸叠在一起。佟处长就坐在我旁边,我如果那样做,不是找死吗?!”

“佟处长在旁边看报纸,你一定是趁他不注意就这样干了!”陈楚文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屎盆子往钱秘书头上扣。

钱秘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陈、陈站长,您、您可千万不能这样说啊,您这样一说,我的小命就没了!”

“不承认是吧?”

“陈站长,我,我,啥都没做咋能承认呢!”

“好!看来你是顽抗到底了!拉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陈楚文说完,手下两个人不由分说就拖走了哭喊不停的钱秘书。

一连审讯十几个人后,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下面轮到了孔汉文。

孔汉文一进门,就殷勤地给陈楚文递上一支烟。

陈楚文一把将烟打掉到了地上。

“孔主任,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前面几个人都举报你是‘共匪’的卧底!”陈楚文见到孔汉文,直截了当甩过来一句狠话。

“陈站长,别人说我是‘共匪’,我就是‘共匪’了?!好吧,哪个王八蛋说我是‘共匪’,就请他站出来和我对质。您在旁边候着,如果我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您也不用多费口舌了,马上把我拉出去毙了!”

陈楚文见恫吓不成,只好转换话题。

“7日中午,你为什么违犯军令走出司令部的大门?”

“那天中午,伙房的干辣椒没了,我就出去买几斤,菜没有辣椒不出味啊!出去前,我想和军需处长说一声,可他当时不在家。”孔汉文的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话是假的。因为事先不知道有人在大门口监视,根本没想过和处长请假。后来在大门口见到了处长,他灵机一动就说找不到处长。

“处长不在家,怎么不到司令部去说上一声?”

“这,这是我的不对,我想自己是采购部主任,出去买东西很正常。因为几斤辣椒还去报告,太麻烦了。”

“我看不是怕麻烦,你是故意这样做的!”陈楚文恶狠狠地说。

“陈站长,话可不能这样说,没有请假是我的疏忽,您可以就此处罚我,但天地良心,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主动承认自己有错的还真不多,陈楚文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

“你出去买干辣椒,身上除了带着钱,还一定带着其他东西吧?”

“啥东西?”孔汉文知道陈楚文话中有话,但故意装糊涂。

“你孔汉文把我当傻子?”陈楚文顿时火冒三丈。

“陈站长,我真不知道您说啥。我上街买几斤干辣椒,除了钱,确实没带其他东西啊!”

“你身上藏着徐州‘剿总’的作战方案!”陈楚文直截了当。

孔汉文预料到陈楚文要说这句话,故意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呼啦”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陈、陈站长,我犯了没有请示报告的错误,您可以处罚我,甚至可以枪毙我。但您这句话,我孔汉文可是承受不起啊!我一个管伙房的,从哪里能得到作战计划啊?!”

“是司令部内部的共谍把情报交给你,你利用职务上可以外出的便利送走情报,你除了管伙房的身份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共匪’的情报员,代号叫‘黄蜂’!”

孔汉文内心一惊,陈楚文不但完全说对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说对了自己的代号。他立刻压住了内心的惊慌。因为他知道,陈楚文的徐州站一定是获得了相关情报,知道有“黄蜂”这个人存在。但“黄蜂”到底是谁,他还不知道,否则早就用不着费如此周折了。

“陈站长,您可千万别把共谍的帽子往我头上戴。您这一戴,我可就没命了!您要是发现了谁把情报传给我,随您千刀万剐!”

陈楚文根本不听孔汉文的话,大声喊道:“快说,你把情报传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