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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秦天亮吐了一口气,心里立时轻松了许多,说道:“首长,看到这图,我就放心了,前期工作安排得很不错,但还有一些小瑕疵,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同志不了解重庆潜伏特务的活动规律。”

首长听了,无比欣慰地向秦天亮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可以谈你的问题了。”

秦天亮这才愉快地答道:“是!”

紧接着,秦天亮就把梁晴母子的真实情况向首长进行了详细汇报,汇报完,秦天亮又说道:“另外,顾显章在撤退前找我谈了一次话。”

首长望着秦天亮,等他把话说下去。于是,秦天亮便把那天在顾显章办公室里顾显章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又一一回忆了一遍。首长听完秦天亮的叙述后,起身踱步,说道:“天亮同志,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内线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们身边有内鬼,代号就叫老A。”

秦天亮想了想,说道:“首长,我一直在怀疑顾显章撤退前说的话,有可能是颗烟幕弹。但顾显章有可能觉得把梁晴母子作为人质,我就会为他们所用,因此向我交代了一些底细,让我有心理准备。”

首长还在思考着秦天亮刚才对他说起的事情,不禁说道:“和蜂王单线联系的,只有马友谊和李荷同志;还说1936年打入我们内部,这是顾显章透露的几个关键点。”

秦天亮坦诚地说道:“要是顾显章不说这些,我怎么也不会往马处长身上想,他可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首长接着说道:“你今天反映的情况很重要,关于内鬼的关键点你不要向第二个人说起,你我做到心里有数,让内鬼在行动中露出马脚。另外,梁晴的真实情况暂时也不能暴露,这不仅关乎梁晴同志的安危,还关系到我们潜进敌人内部的一整条情报战线上的人。”

秦天亮点点头,说道:“首长,我会按您的指示做好保密工作的。”

说到这里,首长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那么,你对沈枫遇害的案子怎么看?”

秦天亮便一五一十地分析道:“我想过,这个案子一定是潜伏特务干的,指挥者就是都富春。现在看来,梁晴母子在基地上生活是安全的,这也证明敌人还想利用梁晴人质的身份来要挟我,所以,他们要杀害沈枫,以帮助我审查过关,二来也是保护他们自己。”

首长接着又问道:“对这些潜伏特务,你怎么看?”

秦天亮听了,一下子激动起来,说道:“首长,这些人在抓到老A前都不能动,一动他们,老A就会深潜。据我所知,这个老A和基地是单线联系,这些特务并不知道老A是谁,只是通过秘密渠道往来。敌人现在怀疑我,又利用我,从梁晴被他们作为人质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说来,问题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首长站起身踱着步子,半晌,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凝视着秦天亮说道:“天亮同志,你现在可真成了双面间谍了,敌人以为你是自己人,我们内部也会怀疑你,双重身份,步步危险,在工作上要承受巨大的委屈,甚至还有战友不理解你,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秦天亮坚定地说道:“首长放心,只要组织相信我,任何困难我都扛得住。”

“好样的!”首长点头称赞道。

秦天亮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首长,也许我不该问,内鬼的情报是怎么核实的,难道,小岛基地上有我们的同志?”

首长听了,不觉一笑:“不愧是搞过地下情报工作的,这个同志几乎和你同时潜入敌人内部,但她这条线,因为有你的存在,组织一直没有启用,只是敌人从重庆撤退前,才把她激活。”

听首长这么一说,秦天亮的大脑里突然闪现出汪兰的影子,这让他一时想起了在关押室里和汪兰默默相对时的那双目光。

想到这里,秦天亮不由急切地说道:“首长,让这位同志和梁晴联系吧,她们联手才能重新建立起来交通线。”

首长笑着说道:“我已经有所安排了,不仅要激活梁晴同志,如果最近不出意外,还会有其他同志通过另外渠道上岛。”

秦天亮说道:“我相信梁晴同志能顺利完成任务。首长,我想立即恢复工作,1月15日的公祭大会已经迫在眉睫了。”

首长说道:“好,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的工作会很危险,也必然会有很多障碍,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向我汇报;联系我不方便时,也可以跟我的秘书万名同志说。在这非常时期,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秦天亮接着问道:“首长,可梁晴的事如何向同志们说?”

首长慢慢踱了几步,抬头说道:“交给我来处理吧!”

秦天亮思忖道:“我的建议是,为了迷惑老A,不要说没有,也不要说有,真真假假。”

首长认真地点了点头。

把秦天亮送走后,首长叫来了王专员和马友谊,说道:“我和天亮同志谈了,他仍确定梁晴和孩子已经牺牲了。”

马友谊一时不解了,抬头问道:“那咱们内线得到的消息又是什么?到这时候了,他还撒谎。”

首长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闭了一下眼睛,接着又睁开了,慢慢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们看到的那些关于梁晴母子的照片,经我和内线同志确认,不是我们同志第一手得来的,梁晴母子牺牲,也许是真,也许是假,敌人想用这个把水搅浑。我们不能中敌人的计,你们在以后的工作中,可以监督他。发现问题,立即向我汇报。”

王专员起身说道:“我同意首长的建议,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建议恢复天亮同志的工作。”

马友谊还想说什么,见首长心意已决,便说道:“既然是组织决定,我服从。”

第二天上午,李荷向马友谊汇报完工作,等着他安排新的任务。马友谊望着李荷,却突然问道:“秦天亮隔壁那套房子,是不是还空着呢?”

李荷点点头,答道:“一直空着,原来准备分给内勤科张科长去住,可是他说,他不住敌人住过的房子,他还和我们挤在集体宿舍里。”

马友谊马上高兴了,说道:“你去内勤科把那套房子的钥匙要来,你今天就搬过去住。”

“让我去住?”李荷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马友谊说道,“我单身、职务也不够,按规定,这不合适。”

马友谊说道:“你就和内勤科说,这是工作需要,暂时借用。”

李荷若有所悟地望着马友谊,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处长。秦科长他爱人和孩子阵亡了,他需要照顾。”

李荷一听这个消息,高兴极了,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带着两个战士,肩背手提地找到了原重庆站家属楼,最后在当年江水舟住过的那间房门前停了下来,回头冲两个战士说道:“就是这儿了!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