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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晚宴,为了炫耀胜利羞辱宋人,宗翰、宗望强令赵佶、赵桓以及宋朝后宫的皇后嫔妃全部到会,其间故意让宋皇室嫔妃与一群歌伎混杂在一起,共同向金军的将士献舞侑酒。金军将士乘机对这些女人肆意调戏。有的金将在众目睽睽下,就撩开前去侑酒的嫔妃衣裙。有宫妃数人因实在不堪凌辱,躲闪着抗拒,即被拉出大帐当场斩决。

酒至酣时,宗翰竟又宣布,要将赵佶的第六女富金帝姬赏配给他的儿子设也马。赵佶连忙跪拜道,小女早已为人妇,不敢再嫁,乞大帅格外开恩,网开一面放过小女。宗翰置之不理,哈哈大笑着让设也马当堂将富金帝姬抱往别帐进行蹂躏。赵佶扯住宗翰的袍角哀告,宗翰竟喝人把赵佶拎将起来叉出了大帐。

赵佶悲愤已极,又无以发泄,自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无论见了何人,均是一言不发。

宗翰在赵佶那里没问出究竟,次日便将张邦昌召至军中。宗翰开口就吓唬张邦昌道,姓张的,你有几个脑袋,敢来哄骗本帅。你送来的那个李师师,真的是李师师吗?

张邦昌不知宗翰是如何觑出了破绽,魂不附体地拜道,邦昌一向对大帅忠心耿耿,岂有那个狗胆。邦昌本与那李师师不甚熟识,却是辨不得真伪,敢是手下的人弄错了,也未可知。既然大帅怀疑有讹误,邦昌速去追查便是。

于是乎张邦昌返回城里,装模作样地做了些调查的形状,数日后再去金营,向宗翰禀报曰,邦昌已费尽周折查清楚,前者送来之人,确乎不是李师师,而是李师师的侍女蕙儿。此皆因手下捕役贪功心切,乃至张冠李戴矣。误事者已被邦昌严惩之。邦昌亦有失察之罪,甘受大帅处罚。

宗翰瞅着张邦昌那副愚蠢里透着狡黠的嘴脸,恨不能像拍苍蝇似的一巴掌把他拍死。只是考虑到目下正是用人之际,有许多事情还要靠张邦昌去出面周旋,同时也考虑自己厚葬李师师的事军营中都是知道的,若忽而又传出是弄错了人头,那可就成了个大笑话了。

嗯,这件事还是以暂时不声张为好,若日后抓住了真正的李师师,再公开真相也不迟。

于是宗翰乃佯作宽宏大量的姿态道,看在你是大意生错,尚不属故意欺蒙本帅的分儿上,本帅免于追究你的罪责。但今后却要诸事仔细了,断不可再疏漏失误。李师师已死的消息既已流传,我们暂可将错就错不予匡纠,正好麻痹李师师,令其以为危忧已过矣。你仍须刻意密查,不得放松,务求生获其人,呈献与我大金陛下。

张邦昌自然是连声称诺,信誓旦旦,尽量给宗翰留下了一个完成任务信心十足的印象。不过他心里清楚,李师师从此更不会再在京城里轻率露面。而随着战事的结束和城禁的逐步开放,她改头换面混出京城并不太难,今后再抓住李师师的希望,其实十分渺茫。

对于金人的心理,张邦昌倒也渐渐摸透了。只要他张邦昌在政治上对金人有用,就算是抓不到李师师,又能拿他怎么样?

但如今既是金人的天下,无论心里怎么想,金人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起码是表面上必须有个执行的样子。忠不忠看行动,事情的成败是个能力问题,对金人布置的事情干不干却是个态度问题。

张邦昌回到城里,依照宗翰的吩咐,将密查李师师下落的事重新做了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