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黄巾(一)(第3/5页)

王当急忙接过药罐,沉声喝道,“你等守候在此!”

“诺!”

望了一眼手中药罐,王当暗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走入帐内,却见榻上张白骑正聚精会神看书,遂轻声唤道,“大帅……”

“唔,”淡淡应了一声,张白骑也不转头,伸出翻了一页手中兵书,说道,“何事?”

只见王当轻轻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大帅看了一个时辰了,也该歇歇了,这个……这是刚熬好的药,大帅趁热喝了吧……”

话语刚落,却见榻上张白骑转了头来,皱眉望着王当手中药罐说道,“我不是吩咐过么,拿走!”

“这……”望了眼手中药罐,王当为难说道,“大帅,古人云,病莫讳医……”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张白骑打断。

“这病我自己知道,非药石能及,你莫要白费心思了,有这空暇,不如多看看兵书,我白波黄巾能堪当大任者,眼下唯有马孟起,倘若你能独当一面,也可叫我少操些心!”

“大帅教训的是,”低头应了一声,王当仍有些不甘心,抬首劝道,“大帅,不过这药……”

“丢了它!”榻上张白骑放下手中兵书,皱眉喝道。

只见王当面色一滞,一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听榻上张白骑长叹说道,“罢了,给我吧!”

“大帅!”王当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转身将手中药罐递给张白骑,却见张白骑凝神望着那药罐良久,忽而低声说道,“不予我碗,莫不是叫我就着这药罐喝?”

“碗?”王当一愣,顿时醒悟过来,左右一望,连忙说道,“大帅稍等,末将这便去取!”

“踏踏!”

望着王当急匆匆奔出帐外,张白骑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继而一望手中药罐,笑意顿时变为自嘲。

“想我张白骑,竟有一日沦落到这般地步……”

“大帅!”突然,帐外传来一声低喝。

“进来!”

只见帐幕撩起,一士卒匆匆走入,叩地抱拳道,“启禀大帅,小人有要事禀告!”

闻了闻那扑鼻的药味,张白骑皱皱眉,挥挥手说道,“有何要事,说吧!”

“马将军遣小人禀告大帅,言江哲率军至汜水关……”

“哐当!”瓦罐破碎之声。

无视那流了一地的药汁,张白骑勉强坐起,大声喝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那士卒自是有些畏惧,低声说道,“大……大帅,马将军言,江哲率军援汜水关……”

“……”只见张白骑瞪大眼睛瞅着那士卒,口口连连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他猛一拍榻边扶手,大怒喝道,“这不可能!他江哲便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到此处!”

话音刚落,忽然帐幕撩起,王当握着一只瓷碗,愕然望了眼怒气冲冲的张白骑,随即,望见了榻边地上那一滩药汁……

“大帅……”

“呼!”长长吸了口气,张白骑平复一下心神,问道,“何时的事?”

“前……前日!”

“前日吗,”喃喃说了句,张白骑抬头望了一眼帐顶,黯然叹道,“如此行军,岂止神速乎?骇人听闻!”说着,他挥挥手,倍感疲倦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诺!”那传令的士卒应声而退。

“大帅……”王当走上前去。

抬首望着榻便爱将,张白骑带着些许遗憾与歉意说道,“抱歉了,王当……”

王当下意识望了一眼地上的药汁,摇头说道,“大帅言重了,不过是区区一罐药汁而已,若是大帅……”

“免了吧!”轻笑着打断了王当的话,张白骑自嘲说道,“我张白骑还没沦落到靠药石续命的地步……方才之事你听到了?”

“唔!”王当点点头。

“哼!”轻哼一声,张白骑眼中露出几分愤恨,低声说道,“这江哲,屡次坏我大事,实在可恶!”说着,他对王当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拔营,与孟起汇合,此次我不拿下汜水关,誓不罢休!我倒是要看看,他江哲究竟学得几成《奇门遁甲》!”说到最后,语气凛冽不已。

“大帅……”

“还去速速去传令?!”张白骑喝了一声。

“是!”

望着麾下爱将匆匆奔出帐外,张白骑闭目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榻上起身,取过不远处挂着的铠甲……

“江哲……”

此事之后,张白骑身子状况更差。

※※※

建安五年二月五日,张白骑率四万大军于马超汇合,两人合兵一处,屯扎于汜水关外四十里处,合计七万余兵马,与此同时,江哲行军途中拉下的六、七千曹兵终于赶到……

不说汜水关中曹兵士气如何,且来说白波黄巾大营!

早前便说过,作为白波黄巾之首,张白骑在黄巾军中的威望,实是无以复加,尽管此刻帅帐内将领二、三十,然而帐内,却鸦雀无声,唯有张白骑略带怒意的喝骂。

“区区一个江哲,就把你等唬得连关隘亦不敢靠近?唔?”

“啪!”

猛一拍桌案,好似是拍在众将心中,叫众人眉梢一抖。

“大帅莫要动怒……”王当劝了一句,对马超使了个眼色。

马超自是会意,硬着头皮出列,微微思忖一下,抱拳说道,“启禀大帅,非是我等怠慢不前,实是关内蹊跷……”说着,马超便将数日前的事一一告知张白骑,直听得张白骑面上冷笑不止。

“关内杀机四伏?隐隐有人头涌动?嘿!”冷笑着,张白骑说道,“他江哲耍个小把戏,就将你等一个一个给唬住了?数万兵马,哪个说江哲麾下有数万兵马?他倒是给我变出数万兵马来!”

“……”帐内,或有一名将领闻言缩了缩脑袋。

长长吸了口气,张白骑望着马超叹道,“孟起,深失我望!”

“……”马超张张嘴,心中自感羞愤,低头不语。

倒是身旁马岱为其兄辩解道,“大帅,兄长自领命袭关之后,便无丝毫怠慢之处,每每亲临战前、不避箭石、身先士卒,虽或被江哲诡计骗过,然实非兄长本意……即便是江哲到此之后,兄长亦尝思计取关,不曾有半分懈怠,望大帅明鉴!”

“哦?”张白骑亦觉方才语气过重,收敛面上怒意,淡淡说道,“说来听听!”

“是!”马超闻言抱抱拳,恭敬说道,“那日末将调尽营中兵马,前去汜水关,却见关门大开,江哲坐于关楼之上,与一文士饮酒弈棋,毫不在意末将麾下三万兵马,再观关内,杀机四伏,隐隐有旗帜、人头涌动,末将唯恐中计坏我三万将士性命,故而不敢下令……”

“哼,”张白骑淡淡一声,一面伸出取过案上茶盏,一面说道,“他江哲倒是好胆量!嘿,虽看似内有伏兵,然而在我看来,不过是虚设旗帜,故作疑兵罢了,实关内并无多少兵马,可笑你等啊……至于杀机四伏,亦不过是江哲驱奇门遁甲之术,设了一阵法罢了,唔,你等不通此道,倒是情有可原,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