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科学与政治之间(第2/2页)

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前副主任宋振能在中国科学院院部工作了近40年,“文革”期间仍然如此,他对1965—1976年的中国科学院的回忆,尤其是1972年的全国科技工作会议的回忆,填补了不少历史空白。

曾任中国科学院外事局局长的胡亚东研究员回忆了1977—1982年间他陪同钱三强、卢嘉锡、周培源等中国科学界的领导,到欧洲和美国多次访问、开会,和来自台湾地区和国际科学社团的代表磋商,克服政治阻碍,使海峡两岸的科学界同行得以共同加入国际科技社团、坐在一起进行学术交流的过程。访谈涉及海峡两岸的不少学界名流,其中,卢嘉锡院士的那些轶事尤其有趣。

最后一篇访谈的受访人是曾主持《科技导报》十余年的蔡德诚先生。因为替彭德怀辩护而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他主张媒体得有自己的风骨,他重点介绍了1990—1995年间钱学森四次向《科技导报》施压,或者说他四次顶住钱学森压力的经过。

需要说明的是,口述历史门槛虽低,但做好并不容易。不少人看不起口述历史工作,认为它不过是一个人说,另一个人记而已;记录者即使不是可有可无,那也可以随意替换。但实际发生的访谈,比这要复杂得多,访谈整理人往往也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人的记忆会逐渐模糊,很多事情会想不起来,且人都有私心,对外人难免会有戒心,所以,不但回忆录中会有错误或谎言,访谈稿中也可能出现误导,且容易流于肤浅。所以,一次成功的访谈,必然是良好合作的产物。不但需要记忆力、表达能力均强的亲历者作为受访人,还需要受过良好训练、有平等对谈能力的访谈整理人:他/她需要设计整个口述历史研究计划,选择和联络合适的历史当事人进行访谈,并在访谈前查阅大量的档案文献、准备众多细致的问题,在访谈中随机应变利用受访人的只言片语钩沉出一些鲜为人知的有价值的史料,在访谈后通过加注的方式进行大量的补充、印证、甄别、文字加工工作,将访谈稿整理到既真又美(至少不丑)、值得向学术界推荐的水平。以上每一个步骤都有难度。为了说明这一点,本书还在访谈稿之后,附录了一篇介绍口述历史研究心得的文章。

鉴于留存前人骨灰的意义较小,作家王力雄曾提出建立“灵魂纪念馆”,专门保存人们口述的人生经历的设想。我很赞同这个建议,很愿意和同志者一道,继续为这类为国民存信史的功德无量的事业添砖加瓦。

最后,请允许我向帮助过我的人致谢。我要感谢我的受访人。接受访谈时,他们年轻的也有七十余岁,年长的已有九十余岁。为了准确地留住历史,多数人不辞劳苦地多次订正访谈稿。我要感谢我的合作者。其中,王作跃教授、王丽娜副教授和张志会副研究员在不同时间参与了部分访谈,李欣欣、樊玉娟、王丽娟帮我誊录了部分录音。我还要感谢樊洪业研究员、王扬宗教授和张藜教授,他们不但用自己管理的“中国科学院院史的编撰与研究”、“中国科学院专项:中国科学院院史编撰和研究”等项目资助了我,还在课题组日常的讨论中给我提供了不少启发。刘晓副教授、章梅芳副教授、王勇忠博士等同事或同行,在拍照、讨论、核对人名等方面给我提供过帮助。刘钝教授、王扬宗教授阅读了本书的初稿,对全书结构和一些篇章提供了重要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