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为皇帝解忧

腊月十六,南京城下起了小雨。冰寒的冬雨浇灭了这日南京进来已然热闹的气氛。

江南殊气候,冬雨作春寒。冰雪期方远,蕉絺意始阑。

这突如其来的降雨,真真的为临近节日的南京城增添了两抹可怜……

……

下关码头,一艘在四艘内河战船簇拥下的御船停靠在码头。大批的南京权贵出现在港口,包括当今的皇后和坐着轮椅的国舅爷。

这艘御船上要承载上过百个南京城的勋贵子弟,包括陈鼎在内,所有的人都一身童子军装,在未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会乘着船只直入川中,在川西北,四川与青藏的交界处半点不假的历练上一个月。

码头上没有生离死别,这项制度都进行好几年了,皇子都跟着受苦遭罪,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于那些被加进来的权贵子弟自己是不是愿意参加这项苦逼的‘再锻炼’,他们的意见重要吗?他们在这件事上拥有发言权吗?

不过今年的队伍中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陈子峰,年龄已经十九岁的陈子峰,大都督府总参部右副参议陈文越三子。这是在队伍临行的前期被突然加进来的。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没人知道已经十九岁大的陈子峰怎么要下方到童子营了。可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干了什么惹皇帝恼火的事情了。

而且他的任务跟陈鼎他们的还有不同,在一块度过一个月的童子军生涯后,陈子峰并不会跟随陈鼎他们回南京,而是继续在川西边地的童子营里生活下去,直到训练合格,然后就会被直接分配到川藏的哨所。

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在南京城里臭名远扬的家伙被上头的人惦记上了呢。

这不是黄定友这个副总编的功劳,当天刘成山一巴掌抽晕了陈子峰之后,人还亲自去婚礼现场给黄定友赔了罪。那可是惊掉了常谷秋的下巴了。可惜这个时候黄定友已经将事情说评书一样给向克相说了一遍了。

向克相琉球王女婿的身份在陈汉没个卵用,但人家交往的人中就陈鼎这个帝国的皇长子。

当向克相把陈子峰的事情不遮掩不夸张的全盘告诉了陈汉帝国的皇长子殿下之后,很自然的,陈汉帝国的主宰者就也这知道了这一切。然后陈鸣没有直接下令‘处置’了陈子峰,当然他也没出发黄定友,后者在这件事上的表现也比较扎人眼的,而是召集了自己所有六岁以上的儿子,让他们说该如何惩罚陈子峰这样的家伙。

是的,陈鸣的最直接想法就礼教陈子峰,谁让他前世也是一草民,最羡慕嫉妒恨那些二代了呢?有些东西很根深蒂固,陈鸣别看穿越了很久,也身份有了大改变,可那种心理还是没有大的动摇。

陈鼎、陈睖、陈睗、陈眺、陈瞳等等都不约而同的把进军队锻炼当成了对陈子峰最好的教育和改造。

这只能怪陈鸣打小就一次次在他们面前说军队的好话,说军队是世上最好的熔炉,是世上最锻炼人的地方,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算是潜移默化的结果了。陈鸣经常给自己的儿子灌输这种理念,然后现在他就得到回报了。这一‘回报’被迅速以口谕的形式下发到陈文越家。然后在家中刚被陈文越抽了一顿的陈子峰傻眼了,而陈文越回过神后更是冷汗直流。

不管陈子峰他亲娘是多么的舍不得陈子峰去吃苦受累,皇帝这座无可抵挡的大山压过来,也只能哭哭滴滴的低头。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

“恭送娘娘。”

在码头合着一干人一块恭送走皇后,陈文越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总参部,而是来到了刘成山的办公室。

刘成山当然知道老上司此刻的心情,中午在外头订了一桌酒席,就他和陈文越俩人,痛痛快快的喝一顿,给陈文越压压惊。

“那兔崽子竟然把祸捅到了大皇子哪儿了,他怎么不一刀插我胸口呢?”

两杯酒下肚,陈文越这两天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爆发了。因为陈子峰要去川西了么,陈文越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再打陈子峰了,不然把人打坏了,全天下人不会以为他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而只会认为他是在做苦肉计。以打伤自己儿子作为代价,免除皇帝的责罚。陈文越的胆子绝对没那么大。

“成山啊,老哥我要谢谢你。”刘成山那一巴掌抽得好啊,还主动向黄定友赔礼道歉,通知他也通知的够及时,不然的话陈子峰的祸就真的闯大了。谁能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大公报》的副总编呢?而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的婚礼现场竟然还有琉球王的女婿在场,后者更是第二天就把事儿捅给皇长子殿下。

现在整个南京的官场上都在流传着他陈文越教子无方的笑话。之前陈子峰只是在市井中耍横无赖,现在却真真是大名远扬了。

不过陈文越更加想不到的是,已经临近年尾了,他的皇帝陛下突然的忙碌起来,就是因为陈子峰的事情。

陈鸣终于下定决心要制定一部官员和子女违反乱纪事情的相关责任法案。

上辈子,官员子女经商移民或违法乱纪的等等就屡见不鲜,甚至已经成为一种社会常态。而这等事情对于政府的影响十分不利,对于上辈子的陈铭这种小草民来说,更是无法用言语所表达的羡慕妒忌恨。

要说新世纪的兔子的公信力为什么如此的低下,官员亲属子女方面的种种令普通人感觉到不公的行为现象,绝对是原因之一。

陈汉的责任制对于官员的约束力很强,再加上陈鸣自己的儿子年纪还小,一定程度上他是忽略了陈汉高层的官员权贵子弟,可是陈子峰的出现为他提了一个醒。

虽然他眼睛里的很多二代都表现优异,但林子大了总会有坏鸟,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有了这个推动力,上辈子的吊丝情绪迅速反冲,陈鸣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应该制定出一套法律来,把官员亲属子女的一些行为与官员本身联系起来,把两者之间的一些特殊利益存在划上等号。

这绝不是陈鸣的冲动,而是他太知道官二代们的影响力了。上辈子作为一个屁民的陈鸣在网上看到过太多太多此类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可绝不是21世纪才有,翻翻中国的历史,多少留名青史的大人物翻开他们那一身华丽的装束后却发现,下面到处是肮脏令人恶心的臭虫。

比如徐阶,那乃是一代名臣。在严嵩的淫威下积蓄实力,忍辱负重,高拱、张居正与之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绝逼不可小觑。但是徐阶在老家的亲属子弟呢?横行乡里,包庇隐田隐口,接受投献、寄田,还大量购置田产,徐家占地多达二十四万亩,加上他的子弟、家奴为非作歹,致使告他的状纸堆积如山。应天巡抚海瑞、兵宪蔡国熙秉公办案,惩治了他的家人。徐阶用三万两黄金贿赂给事戴凤翔,又通过张居正命令给事陈三谟罢免了海瑞和蔡国熙。所以当时人称他:“家居之罢相,能逐朝廷之风宪”,有人因此把他称为“权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