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5页)

“好吧,你们这群该死的哭哭啼啼的小蛆虫。黑尔牧师,到中午还会有女人登上这些捕鲸船的。”

“这些女人不许上去。”艾伯纳寸步不让。

“我的人要在海上待九个月。”霍克斯沃斯说,“他们一靠岸就得找女人。所有的那些黑屁股的、该死的夏威夷女人。我每次要两个。一个胖的,一个瘦的。”

“你去教堂好吗,杰露莎?”艾伯纳问道。

“她就待在这儿!”霍克斯沃斯喊道,又一次抓起了她的手,“让她听我说说,真正的男子汉该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恶念,他要用下流的想象去蹂躏侮辱她的思想,“现在我抓住了一个胖的和一个瘦的,夫人。我喜欢把门一锁,在里面待上两天,脱得一丝不挂——所以你看见我现在只穿着内裤。他们打断了我寻乐子,我还被迫杀了一个人。脱光了之后,我喜欢扑倒在床上,对着姑娘们说:‘好了,第一个上来的可以……’”还没说完,船长感到一阵刺痛,艾伯纳张开巴掌,打在了他受伤的嘴唇上。

船长吃惊地愣住了,旋即,他伸出粗大的右臂抓住了艾伯纳的手腕。霍克斯沃斯扭着那只手腕,直到传教士不得不在自家灰扑扑的地面上跪了下来,同时他一直牢牢地拽住杰露莎,继续说:“我告诉那两个妞儿,第一个让我硬起来的可以爬到我身上来,一个上了船,另一个就得给我用嘴吹。”

杰露莎跪在丈夫身边的灰土里,拉斐尔・霍克斯沃斯轻蔑地瞧了一眼这两个穷困潦倒的可怜虫。

“你干什么,杰露莎?”他粗声粗气地说,“服侍你的小男人吗?”

“我在为你祈祷。”杰露莎跪在尘土里说。霍克斯沃斯怒气冲冲地把他们推搡到屋子另一头,站在他们身边,威胁地盯着两个人。

“‘月桂树’号上有一尊大炮,凭着上帝的勇气,如果再有人干预捕鲸船的行动,我就会把这座房子炸成碎片。”他朝开着的门走去,但仍然忍不住再转身讥讽一下那两个摔倒在地的传教士,“你们肯定有兴趣知道,在普帕里几个女儿中,年纪最小的伊莉姬是最棒的。伊莉姬简直是海里的喷水怪兽!我先从普帕里的老婆开始,一个个地试过他的姑娘们,可我最后选中了伊莉姬。知道为什么吗?正是因为你教给她的好风度。就在传教士学校这里。她爬到我身上来的时候,还会说:‘请便。’”

船长走后,两位传教士又在地上跪着祈祷了几分钟。然后,杰露莎帮丈夫重新搭好那张破桌子,并把他的手稿重新收拾整齐。杰露莎明白,霍克斯沃斯船长用大炮威胁他们绝不只是一句空话,于是把两个孩子带到了阿曼达・惠普尔家,但她没有说出刚才在家里发生的那一幕。接下来,杰露莎回到了艾伯纳身边。如果接下来要大祸临头,她要陪在丈夫的身边。

他们果然大祸临头了。霍克斯沃斯公然蔑视的行为让整只捕鲸船队明白,永远废除禁止不法行为法案的机会来了。他们在拉海纳的街道上乱窜,拆毁房屋、强暴妇女、肆意破坏,还把警察追得四处躲藏。众人最后集合在新修建的堡垒前,克罗罗和最后一队亲兵决心在那里守卫到底。

“把城堡拆掉!”曾被关押在那里的几个水手喊道。

“不许再靠近一步!”克罗罗警告说。然而在采取行动前,他还是先从堡垒外围那道并不结实的土墙上爬了下来,去询问玛拉玛的意见。

“你觉得怎么做最好?”玛拉玛重重地喘着粗气,反问道。

“我认为必须抵抗。”克罗罗痛心地说,“我们制定了好的法律,决不能现在投降。”

“我同意。”玛拉玛说,“但我不想让你受伤,我亲爱的丈夫。”

克罗罗没想到她用了这个词,于是动情地笑了笑,他知道传教士们不允许玛拉玛用这个词来称呼他。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恳切地问,那口气好像是一位朝廷里的大臣,而不是一位丈夫。

“我病得很厉害,克罗罗。你说他们会不会发射那门大炮?我可不想听见那么大的一支枪所发出的噪声。”

“我觉得他们会开炮,”克罗罗说,“开炮之后,他们会觉得羞愧,过一阵子他们就会停下来。”

“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人?”玛拉玛恐惧地问。

“会。”

“克罗罗,我尤其希望他们不要杀了你。不会有哪个丈夫比你对我更好。”臃肿的胖女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他们伤害传教士了吗?”

“我不知道。”克罗罗说。

“这岂不是很奇怪吗?”玛拉玛问,“那个小个子花了那么多时间给我们讲夏威夷人该怎么做才对,但是做错事的,却总是他自己的同胞。”

门口打起来了,克罗罗被叫去指挥。他告诉手下人,他们没几把枪,除非暴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尽量不要开火。他又鼓励大家用木棍挡开那些下流的来犯者。霍克斯沃斯船长在“月桂树”号上,他用望远镜看到“迦太基人”号的几个水手被人从墙上推了下来,狂怒不已,于是亲自把大炮推到发射位上,下令发射一颗炮弹。四十磅重的炮弹呼啸着高高地越过棕榈树,打在了堡垒附近。他叫道:“往下二十英尺!”

下一发炮弹撞进了堡垒,几块石头飞入了高空。第三枚炮弹击中了大门并将其摧毁。数百名水手畅通无阻地长驱直入,他们把克罗罗推到一边,对着玛拉玛大肆恐吓。

“看见那座传教士的房子了吗?”霍克斯沃斯喊道,大炮发射成功使他兴高采烈,“就在左边那里。毁了它。”

第一枚炮弹打高了,霍克斯沃斯光着脚兴奋地跳起来,让人把准星压低。那天的第五枚炮弹完全炸毁了传教所,第六枚和第七枚也是一样。

“上帝在上!”船长大喊,“这下法律完蛋了!”

之后,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恐怖之手捏住了似的,他突然开始捶打自己的胸膛,咒骂炮手并痛打他们。“去你妈的!”他喊道,“你们在干什么?”他跳进海湾,发疯似的朝岸上游去。他浑身滴着水冲过被炸塌了的堡垒,水手们还在那儿肆意虐待警察队队长和胖女人。他跑到传教所的废墟上,早已四分五裂的草屋上露出的木头渣子令他惊骇不已。他冲进那间自己不久前刚进去过的房间,极度痛苦地喊着:“杰露莎!你有没有伤着?”

他寻不到她,便去倒塌的房梁底下找——那些一碰就碎的木头是从山上一点点拖下来的。接着,他听见里屋有动静,便砸开了那扇胡乱编成的草门,看见杰露莎和她的丈夫正在他们那已化为瓦砾堆的家里祈祷着。“哦,感谢上帝!”他快活地吼道,一把将杰露莎揽入自己赤裸汗湿的怀里。杰露莎并没有抗拒,她的目光冷漠而惊惶。看到自己的丈夫手里拿着一把破刀正在凑近船长,她不禁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