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为而治的文景盛世(第4/8页)

文帝死后,刘启即位,史称汉景帝。景帝自然对邓通没什么好感,免去邓通的官职,让他回家养老。后因被举报私自铸钱,景帝下令没收邓通家的所有钱财,文帝的长女刘嫖于心不忍,经常念叨邓通对汉文帝的忠诚,并记下了汉文帝对相面人说的话,所以赏赐了一些钱物给邓通,但都被便衣官吏没收,就连邓通身上稍微值钱一点的发簪也给搜走了。长公主无可奈何,只好采取“借”的方式,下令接济一些衣服、食物给邓通,以维持邓通一些日常的基本需求。不过,最后邓通还是如卦象所言,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公元前158年冬天,匈奴大举内犯,烽火直达甘泉(今陕西淳化西北),汉文帝除发兵赴边抗御外,又派出三支部队驻扎在长安城外。以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屯兵细柳(今陕西咸阳西南);以宗正刘礼为将军,屯兵霸上(今陕西西安东);以祝兹侯徐厉为将军,屯兵棘门(今陕西咸阳东北)。

周亚夫是大将周勃之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周亚夫从小习武,带兵打仗很有一套。上任之后,周亚夫首先统一战士们的思想,要有“无日不战”的觉悟。为此,他从严治军,规定在值勤和训练时,士兵必须身披铠甲,手持兵器,严阵以待,以便一旦有警,即可挥戈上阵。

一次,文帝为了激励士气,亲往边境慰劳将士。文帝先到霸上和棘门,未遇任何阻拦,直驱而入营中,两营主将刘礼、徐厉等亲自迎送,殷勤备至。随后,文帝一行来到细柳,只见营门紧闭,将士们头戴头盔,身穿铠甲,剑拔弩张,壁垒森严,一片临战气氛。文帝的导驾官见状,即高声喊叫:“天子驾到!”喝令开门。但守卫军门的军官却不为所动,朗声回答:“周将军有令,军中只听从将军的命令,不尊奉天子的诏书。”文帝只得派遣使者,手持皇帝的印信进营告诉周亚夫:“皇上想进入军营慰劳将士。”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营门接驾。文帝的车队进入营门后,守门军士即告诫文帝随从说:“周将军有令,为保持军中肃静,营里不得纵马驱驰。”文帝的车队只得缓辔徐行。来到中军帐前,周亚夫戎装佩剑,从容出迎,拱手一揖请示:“臣作为陛下任命的将领,身穿军服,佩戴盔甲,不宜跪拜,请允许我按照军礼拜见皇上。”文帝一见这等肃穆的场面,即按军礼的规定,俯身手扶车前横木,以示对周亚夫的敬意,并派随从向周亚夫致礼:“皇帝敬劳将军。”礼毕之后即起驾回宫。

在视察完回京途中,就有大臣埋怨周亚夫目中无人,竟敢阻挡皇上的车驾。文帝却对周亚夫赞不绝口:“这才是真将军啊!如果都像霸上、棘门军那样,如同儿戏,敌人一来岂不都成了俘虏!”由此,周亚夫治军严整的美名传遍天下。

汉文帝不仅没有责怪周亚夫不敬,反而通过这件事开始欣赏他,认为他是一位可以担负重任的将领。因此,在文帝临终之时,他交代给太子刘启(即景帝)说:“以后要是遇到危难,即可让周亚夫统率军队,稳定大局。”景帝即位后,遂拜周亚夫为车骑将军,而周亚夫也没有辜负文帝的厚望,在后来的七国叛乱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晁错献计削诸侯

晁错,颍川(今河南禹县城南晁喜铺)人士,汉文帝时的智囊人物。晁错年轻时曾拜轵县张恢先为师,学习过申不害和商鞅的刑名学说。汉文帝在位期间,晁错进入仕途,凭着通晓典籍,在朝廷担任太常掌故职务。汉文帝听说在先秦担任过博士的伏先生对《尚书》很有研究,便下令派人前往伏先生那里学习,于是就派了晁错去。晁错学成回来后,展示了一番学到的成果,令汉文帝很开心,于是任命晁错担任太子的老师。晁错凭借过人的才华赢得了太子刘启的高眼相看,称他为“智囊”。晁错多次给汉文帝上书,建议朝廷削减诸侯势力以及修改法令,汉文帝因比较念旧,再者当时社会经济刚复苏,而削藩不可避免要引起战争,因此没有采纳晁错的建议。但是文帝很欣赏晁错的才能,将他提升为中大夫。

公元前157年,汉文帝在未央宫逝世,享年四十七岁。文帝去世后,景帝继位,晁错迎来了他政治生涯的春天。汉景帝一直很崇拜他的老师,于是晁错在一夜之间,就从八百石的“中大夫”,越级升迁为二千石的“内史”。曾经给文帝提出的那些没被采纳的建议,现在由景帝一一着手实现。然而,这也为后来的七国叛乱埋下了伏笔。

《史记》里记载“错数请间言事,辄听”,晁错总是拉着景帝讲悄悄话,然后就做出了决策,在晁错的建议下,朝廷修改了很多法令。此时,晁错是汉景帝跟前的大红人,但是这种行为破坏了君臣之间的游戏规则,引起了其他大臣的不满。文帝时期,有一次申屠嘉入见,宠臣邓通坐在文帝旁边见到申屠嘉没有按规矩行礼。奏完正事,申屠嘉就对文帝说:“陛下喜欢臣子,可以赏赐他,让他富贵,但不能乱了朝廷的礼制。”文帝不以为意,敷衍了几句。申屠嘉却不买账,回到丞相府,下达“丞相令”召唤邓通。邓通害怕了,去找文帝,文帝说你别怕,去就是了,你前脚进丞相府,我后脚就派人把你召唤回来。结果邓通却在丞相府里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回来跟文帝哭诉:“丞相几杀臣。”这个讲究规矩的老臣不吃晁错这一套,终于,弹劾的机会来了。

内史府的大门朝东开,晁错可能是觉得上下朝什么的很不方便,所以在南面又开了一道门。开个门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是要开这道门,就得把太上皇庙的围墙打穿。这种大不敬的行为普通官员是不敢去做的,但晁错敢,因为景帝把他奉为自己的偶像。

丞相申屠嘉就这件事准备“奏请诛错”。但诡异的是,申屠嘉还没上奏呢,晁错居然提前知道了,这也说明当时晁错的地位有多高,尽管他既不是三公,也不是九卿,却能连大臣上奏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于是晁错连夜进宫,在申屠嘉上奏之前向景帝说明了情况。第二天早朝,申屠嘉话还没说完,景帝就开始为晁错打掩护,景帝说:“晁错拆掉的,只是太上皇庙的外墙,不是内墙,外墙没那么重要,而且还是我让他拆的,晁错没罪,这事儿就这么算啦。”申屠嘉气得不行,长叹说:“我后悔呀,为什么不将晁错先斩后奏呢?如今竟反受其辱!”回家后气得一病不起,呕血而亡。

晁错备受宠爱,这巨大幸福砸晕了他的头,在这种春风得意中晁错不自觉地忽略了那些隐藏的危机。申屠嘉既是元老功臣,也是帝国官员们的典范。司马迁称赞他“为人廉直”,从不接受官员们的私下拜见。申屠嘉死后,晁错从“内史”升职为“御史大夫”,这进一步加深了晁错与群臣之间的紧张关系。升任御史大夫之后,晁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提文帝时曾提过的意见,“请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就是有名的《削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