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五(第3/10页)

——阁下用兵,外间同声钦服。惟议其墙不高,濠不深,亦众口所不满,以后请更于濠墙加意。

——润帅病已大愈,此近日第一可喜之事,兹将渠寄鲍信稿呈览。

复李希庵中丞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二日

两次惠书,敬悉一切。某于二月初间左、鲍击破黄文金股匪之后,本定移驻东流之计,择于二月十七日拔营起行。业经遍札各处,并于初八日具奏矣。旋因伪侍王李世贤大股窜入饶州、乐平,窥伺景镇。左军分八营在甲路小挫一次,遂改计再不移营,仍驻祁门,亦经附片具奏。自二月中旬至三月二十,文报粮路断绝,景镇沦陷,陈公阵亡,左军隔断,徽州两挫;此三旬危险之际,鄙人不肯移出岭外。此固执之挺经也。逮左军大捷,鲍军亦到,侍逆远遁。三月十九饶、景、浮、乐一律肃清,即定计于二十六日移驻东流。此通融之挺经也。现已于四月朔日抵东流。鲍军于初二日自下隅阪渡江救援集贤关,云崖亦带五百人赴舍弟处助守墙濠。自十九至今,业已坚守十三日,内外濠应可保全。又有厚庵在舍季弟处,成、胡两军拟商令驻守石牌,以防黄、蕲、梅、宿等贼之续下,又以防狗逆之回窜。阁下专办上游德、黄等贼,可不顾虑下游矣。

南岸军事,自黄、李两大股剿退后,似已大有转机。而伪忠一股破吉安后又陷瑞州,不独江省西路糜烂,即湖北兴、冶、崇、通各属,处处可危。望阁下派靖臣观察一军专剿此股,江西、两湖皆受其福。至恳!至恳!

致鲍春霆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三日

昨日勇夫渡江已毕否?今日雨大,恐不能渡也。胡宫保欲阁下缓于求战,舍弟欲阁下急于进兵。请阁下相度天时,斟酌行之。

复张凯章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三日

四月初一日行抵东流,一路平安。朱云崖于二十八日至东流,为风所阻,初一日始得渡江。计初二已至舍弟营内助守墙濠矣。狗逆自十八至安庆,迄今已十四日,各营坚定稳守,或可保全无恙。鲍公于二十五日自景德镇起行,三十日至下隅阪,因风雨太大,渡江尚未完毕。多公在桐城,二十三日与伪璋王、玕王大战获胜,又与黄文金战,亦获胜。必须将二股痛剿退去,然后能来集贤关与鲍公会援安庆耳。

上游黄州、德安两府城及随州、云梦、蕲州、黄梅等城均被贼占据,时时有窥伺武汉之意,故希庵不能回援下游。休宁城内尚育尸骸臭腐之气,务须设法薰洗,并令军士种蔬喂猪。凡饮食之需,皆自食其力,不必买之市廛,不特省钱,兼可却病也。

致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四日

伪忠王瑞州一股,据生擒贼供,欲犯湖北。如果九江有备,则忠逆上犯湖北乃意中事。侍前请以刘靖臣一军由兴国、武宁进剿忠逆一股,犹是为江、鄂两省言之。若贼由新昌以犯通山、通城,即五年冬石达开入江之路,是其患专重鄂省。刘靖臣当由省之上游进兵。梁子湖以西土匪最多,又与公处声息难通,鄂事更棘矣。务乞早调刘军以办此股。至要!至要!

致多礼堂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四日

久疏音敬,伏审动福并茂,荩劳日笃。实为朝廷得人之庆,欣慰无已。狗逆逼扑集贤关,舍弟一军前后受敌,危险万状。幸雄师屡有二十三、二十七日之捷,贼焰稍衰。俾舍弟得以坚守无虞,大局之幸,不特鄙人私感也。闻阁下急思进援集贤关,因为黄老虎及璋、玕各股所牵制,不能遽来。待天气开霁,想必先谋暴虎,再谋屠狗。

弟拨春霆一军来北岸助剿,已于初三日渡至华阳镇,应由何路进兵,何处会合,请阁下酌核,知会春霆为荷!困兽犹斗,狗逆必挟全力决一死战,应请阁下统筹全局,调度一切,庶收同心同德之效。

复唐桂生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五日

接初一日来函,欣悉各营濠墙深固完善,至以为慰。在营无事,仍望日日将濠加深。墙高则易塌,濠则愈深愈好。每棚须种菜一二块,喂猪一只,不特省钱,且手种之菜,可以却病。驻扎太久,总以习劳为主,以种菜为生。至嘱!至嘱!

复毓中丞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六日

——省垣为根本重地,来示张运桂一军不能不留,请阁下即留张军会同刘胜祥防守省会。弟当函告凯章,嘱其缓调赴徽。惟新募之营,守则可恃,战则不可靠。万一瑞州贼踪扑至省城附近一带,切不可令张、刘二将出队迎剿。若附城安营,静镇坚守,弟可保其万无一失。

——伪侍王一股,经左军六次获胜,祁、休危而复安,饶、景一律肃清,实属大快人心。惟该逆现趋东路,闻常山失守,广丰危急,恐其又走李秀成之故辙,由上清窜入抚、建,蹂躏腹地。左军现驻德兴,弟请其由河口拦头截剿,总不使伪侍一股再犯抚、建为要。

——九江城守事宜,弟派吴竹庄带团防营千余人赴浔,会同万泰之营兵,丁义方之水师,协力坚守。据渠等会禀,似有六七分可靠。瑞州伪忠一股,若不能逞志于浔,则由新昌以赴鄂境,由上高以扰袁州,均未可知。弟现飞调刘靖臣一军,由鄂南崇、通一路迎剿,不知赶得及否?此外,实无劲旅可调。忠逆久为腹心之患,忧灼曷极!

——来示欲调秋浦回署府缺,不知是署首府,抑系吉安府?词意未甚明显。秋浦现充弟营务处,甫就熟悉,断难令其离开。弟营务处照例本应派司道大员。因各员均居要地,故未奏派,仅派候补府二人充营务,必不可少。自去冬以来,军中危险万状,地方官视为畏途。浦犹能共历艰危者,须留在弟处,祈鉴亮。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七日

接初二夜惠书,知历口一缄,业尘台览。俯鉴刍言,申明伟抱,至为钦感。

次间鲍军于初四渡江,初五冒雨前进,初八当可至集贤关狗逆初四带队出关,将至高河铺与多公决战,中途为雨水所阻,折回冷水铺,计日内必与多、鲍开仗矣。安庆之守业已坚定,贼亦知其难破。东路扑濠一二次,西路则并未猛扑。只待多、鲍会合,似可击破援贼。惟城贼新进接济,难期遽克耳。

阁下不守婺源而顾广信,极是!极是!弟后数函,亦请贵军专办侍逆一股,与之周旋于广、饶、徽三郡之间,想次第入览矣。罗近秋、史聿舟,弟皆见之,陈明南则稔闻之,皆英器也。宜公之伤悼不已,然亦当节省保卫,为国自玉。

覆刘霞仙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八日

接奉惠书,知去年八月曾有手函见逮,不识何处浮沈,至今未达。又审去年六月奉寄拙函,似未入览。其墨刻《拟岘台记》二分,果寄到否?龠帅蜀中之行,若果握督篆,较之两江无尺寸之土者,难易迥别。阁下佐之,自可日起有功。若以寓公专办军务,则呼应不灵,奏效较难。鄙人已岁迟迟不敢西上者,非畏蜀也,畏作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