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三十一(第2/10页)

来函询及保举事件,仆北征年余,惟铭、湘二军开单奏奖,鼎军则批准汇保而尚未出奏,盛军则并未批准,而以其战事稍多,曾经函商少帅,请其酌量略保。此外如刘、杨、张、松、桂、开、奇等军,似均在不应保之列。请与令兄一商,应如何而后士心鼓舞,使真出力者不与滥竽者同视则善矣。

复彭宫保 同治六年三月二十七日

贵恙乘春易发,本年木火司令,入夏以后,尤宜加意调摄,不使肺金受克,自能勿药有喜。李牧春棠业经接见,当随时造就,以副雅怀。雷玉春遗缺,敝处已准李质堂之咨,以田名魁署理。熊殿元一员,俟留为异时之用。至贵部各员,来示欲于长江水师外,拟补江南陆路各营。查近来水师诸员,尚有长江新设各缺可以位置,而陆营员缺有限,人数尤浮,已不无向隅之感,若再由水师借补,尤觉偏枯,碍难照办。

水师星散各处,久未操练,鄙意欲将外江、淮扬各营调至下关操演,轮流阅看;其内江各营,请阁下调至裕溪口阅看。惟各营均有分汛防盗、驻卡、巡查等事,必须另有闲营前往接换,而后可调该营来操。目下闲营实少,只好令外江、淮扬各营于阅操后再行补缺,内江各营于补缺后再行阅操。如尊意以为可行,则请贵部腾出闲船五六十号,以备派往各处更换调操之营,乞速示复。

二小儿曾点牛痘一次,顷复因感发天花,危险异常。幸荷神灵保护,始得化险为夷,此二日已次第结痂。知念附告。

复李宫保 同治六年三月二十九日

春霆病重如此,自难再理军务。鄙人即日委员携带辽参前往看视,并请其乘坐轮船前来金陵,安心调理。渠若允来,须吾二人会前函具奏,即请由尊处主稿,与春霆相距较近,声息易通也。至该军接统之员,来示谓娄优于宋,与鄙见不谋而同。宋长庆人虽善良,毫无断制,娄峻山则才能了事,临阵调度闻亦有条不紊。敝处已具公牍私函先行咨调,请其赴天津乘坐轮船,速来金陵面商一切。即日当专折奏调,疏中即言由尊处抄示宋国永等公禀商调娄镇,彼此意见相同云云。但娄镇未到之先,或鲍公暂不离营,或尊处暂檄宋镇代理,均请卓裁定夺。兹将本日敝处寄春霆、印渠二信抄呈台览。

舍沅弟右手筋痛,不能作字,闻近日至德安与左帅面商军务,未知不甚隔阂否。铭军整理已齐,省三由信入鄂,大旆即驻信为援,声息益亲,但恐此局定后,贼又北窜齐、豫耳。

云浦督办苏州厘捐,子奉仍管太湖支应,雨生、作梅均与鄙人说及。顷作梅前往苏垣一行,俟其回宁,即如尊指分别檄行。

复李眉生廉访 同治六年四月初六日

敬营遣撤事宜,此间有批贺丞禀,顷已行知尊处。上年十月张敬堂将开差赴洛时,面告仆云,临淮饷项未到,殊为竭蹶,幸营中公夫一款,存项尚有五六千金,可作购买车骡之用。在徐时,曾以此语奉告阁下。昨批贺丞禀,却未将此语批出,盖款目太巨,恐追究终难合符,且恐仆听时不审也。阁下与贺丞、凌贡生追问叶荣,但求大致不错,于月领正饷严行诘责,其公夫存款不必追到十分,阁下相机以为张弛可耳。

敬堂御敌殉难,据乔鹤帅、刘寿卿叠次函禀,俱称被戕贼手,矛伤刀伤某处,指载分明,并无部下推刃之说。张洪吉如果实有其事,在秦诸军岂遂毫无闻见?寿卿平日与敬堂至交,是日与之同战,岂其漫不加察?若有他故,岂肯默无一语?其为李良田回家捏造诬陷,决无疑义,实为罪不容诛。敬堂完节,业已奏明,若此说一腾,则身名俱隳,恐不能瞑目于地下。查该军统领阵亡,诸将本有不顾主将、救护不力之罪,俟李良田来此销差,即请尊处将张洪吉密拿解辕,将该二人分别治罪,更不必连引他词,较为直截。

另寄谢恩折稿,已交晋卿缮写,由敝处包封,四月中旬专差代递。敝处谢京察议叙恩,亦于此次拜发,折差归时计已五月底矣。届时恭录批旨,行知尊处。

复赵玉班廉访 同治六年四月初六日

弟于三月初六抵省,应接纷繁,案牍丛集,几于日不暇给。继以二小儿感出天花,其初药剂误投,危险万状,嗣经痘科医治,始获安痊,日来次第脱痂,附告一慰。

鄂中自铭军挫后,又有二月十八日彭军六神口之败,几不能军。春霆虽屡著奇功,因少荃宫保暨舍沅弟先后奏报与其自奏战状小有不符,再疏引疾。初疑其芥蒂未融,正在贻书劝慰,顷接春霆来函,言其病势甚危,欲以军事暂交舍弟统属,为之焦灼!敝处即日委员携带药物前往看视,且请其乘坐轮船来金陵养疾,而另调娄云庆南来接统该军,未审即能定局否。

复吴竹庄廉访 同治六年四月初九日

莼卿锐意整顿厘卡,实因一路访察,各该委员未能认真起见。至于阁下用心之苦,渠亦慨乎言之,非与尊处有所异同也。不可操之太急一语,自是沈几妙用。顷者鄙人亦嘱以多其察,少其发,酷其罚三言,守此而行,厘务当有起色。

张方伯深沉厚重,得阁下和衷共济,使鄙人无四顾之忧,至以为慰。杨牧月前来此谒见赴任,易令已另札委军械所矣。

省垣造谣揭贴,当中外交涉之际,此风尤当禁止。但平时亦当传集绅耆,委曲开导,庶不至激成事端。鄙意办理洋务,小事不妨放松,大事之必不可从者,乃可出死力与之苦争。当康熙全盛之时,而天主教已盛行中国,自京师至外省名城,几于无处无天主堂。以今日比之康熙时,则传教一事犹为患之小者,故鄙意不欲过于纠缠,正欲留全力以争持大事耳。阁下以为何如?

复张子青漕督 同治六年四月十九日

前接初二日一函暨图说节略两纸,具见荩筹广运,烛照无遗。因敝处前有复函在途,少稽裁答。旋接初六日惠书,兹又奉到十三日一函,敬悉种切。

接大咨后,即于十一日檄行欧阳总兵,亲带水陆弁兵速往剿办。健飞回浦时云,未接敝处文檄,计其时本尚未到。惟弟前批渠禀,嘱其相机亲自往剿,自不必定奉专檄,乃可启行。今阁下因运防吃紧,又留健飞回防,仅拨水陆两营会合王得胜兜剿,殊恐未必得力。该匪若果出没外洋,即健飞亦无如之何也。轮船虽有五号,而三号皆系货船,并无炮位,其两号有炮者,天平轮船已送漕北上天津,铁皮轮船已赴安庆,且太小不能出大洋。至狼山、福山二镇,虽有外洋水师之名,废弛已久,无一能出洋之船。惟崇明有各绅商捐输之艇船,昨檄令借与狼、福二镇一用。宋镇并未应允。且闻其船亦但能在崇明内洋巡捕,不能远出外洋,竟达海州。故屡接大咨,令拨师船出洋,敝处并未檄行者,非有所吝,实无可出洋之船也。此等情形,不知狼、福二镇已据实呈明尊处否?海盗古称难捕,一则以出洋战舰难得,一则以大海波涛中战将尤为难求。弟于此事不甚认真者,盖恐急之则彼必出洋,万无制之之方,缓之则彼或回巢,稍易踩缉。今已毁其巢穴,更难设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