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典:亦癫亦狂亦君子(第3/7页)

西南联大青年教师陶光是刘文典的得意门生。因教务繁忙,陶久没去拜见老师。某日,陶拨冗专门拜访。一见面,刘文典就劈头盖脸地把他一顿臭骂,说他是“懒虫”、“没出息”,“把老师的话当耳边风”。陶光被骂得莫名其妙,忍无可忍正要反击时,刘文典一拍桌子,更加大声说:“我就靠你成名成家,作为吹牛的本钱,你不理解我的苦心,你忍心叫我绝望吗?”口气由硬变软。陶光听到老师是想把自己当作“吹牛的本钱”后很受感动,几乎破涕为笑。师生的情谊从此更深了。后来刘文典特地请陶光为自己的著作题签。

西南联大时,刘文典的学生李埏在向他借的一本《唐三藏法师传》的书页中,发现了一张老师用毛笔画的老鼠,遂要求老师解释。刘文典听后大笑不已,说自己在乡下看书时点香油灯,灯芯上的油会滴在灯盘上。一天深夜他在灯下看书时,见有老鼠爬到灯盘上明目张胆地吃起了盘子上的油。他本想打死它,但转念一想,老鼠是在讨生活,我读书也是为讨生活,何必相残呢?于是随手用毛笔画了一幅老鼠像夹在书中。李埏感慨:“先生真有好生之德!”

刘文典在课堂上往往会发惊人之语。一次,学生向他讨教如何写好文章。他信口说:“只须注意观世音菩萨就行了”。学生不解。他说:“‘观’,是要多观察;‘世’,是要懂得世故;‘音’,是要讲究音韵;‘菩萨’,即是要有救苦救难,为广大老百姓服务的菩萨心肠。”

梁启超:革命先驱,国家脊“梁”

梁启超(1873.2.23—1929.1.19),字卓如,号任公,又号饮冰室主人、饮冰子、哀时客、中国之新民、自由斋主人等。汉族,广东新会人,中国近代维新派代表人物,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著名学者。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启蒙思想家、资产阶级宣传家、教育家、史学家和文学家。戊戌变法(百日维新)领袖之一。曾倡导文体改良的“诗界革命”和“小说界革命”。

“杀几个一品大员,法即变矣”

1890年,17岁的梁启超在同学陈千秋的引荐下拜会了33岁的广东南海人康有为。

初次见面,两人竟从早上8点聊到晚上7点。此前梁启超接受的是传统教育,康有为给他打开了一扇西学的大门,立宪、维新、变法,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梁启超觉得以前学的不过是科举考试的敲门砖,不是真正的学问。于是,他当场拜康有为为师。当时的梁启超已是举人,康有为却只是一名监生。

康有为在广州修建了一所万木草堂,开馆授徒。万木草堂为期一年的学习使梁启超获益匪浅,他后来回忆说“一生学问之得力,皆在此年”。同时,梁启超的学识和辩才,也开始在康有为的诸多弟子中脱颖而出。

可惜,神州虽大,却已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这是一个被内忧外患困扰的国度,平民以不谈国事为戒律,政府贪污腐化无能,对外只希望妥协可以换取短暂的和平,对内则盘算着同洋务运动后兴起的民营企业家争夺财富。

1895年春天,梁启超跟康有为一同进京参加会试。4月,《马关条约》签订的消息传来,梁启超和其他举人们愤怒了,在康有为的振臂一呼下,1300多名举人签名上书,敦促朝廷拒绝和议,着手改革。史称“公车上书”。

这次会试,康有为高中进士,梁启超却榜上无名。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因为主考官是守旧派代表徐桐,对变法维新深恶痛绝,凡是文章中有离经叛道的,都将摒弃不录。巧合的是,徐桐先看到梁启超的考卷,见通篇都是恣意发挥的今文经学的微言大义,以为是康有为的,当即刷了下来,康有为的考卷却因此侥幸过关。即便如此,副考官李文田还是颇为欣赏梁启超的文采,在文末颇为惋惜地批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公车上书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康有为决定另辟蹊径宣传维新思想。1895年8月,他创办了《万国公报》,随《京报》发行,赠送给王公大臣阅读。梁启超作为主要撰稿人,撰写了大量介绍西方、宣传变法的文章,用饱含深情的文笔打动了许多上层人士,当康有为发起成立“强学会”时,张之洞、刘坤一等封疆大吏纷纷慷慨解囊,出资赞助。

康梁的活动引起了守旧派的不满,次年1月,清廷强行解散了强学会。康有为应汪康年之邀,携梁启超南下上海,筹办《时务报》。《时务报》的精华文章几乎都是出自梁启超之手,他强烈反对自强运动中的技术决定论,由于学习了明治维新的经验,他坚定地认为,为了使中国复兴,政治的改革比技术的输入更为重要。梁启超主张,中国政治改革的关键是彻底改革教育制度,提供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政治经验这方面的教育。基于这种思想,当湖南开办时务学堂,黄遵宪推荐他为总教习时,他欣然领命。1897年秋,他到达长沙。梁启超的名字引发了人们的热情,有多达4000个年轻人来到长沙报考参加入学考试,结果只有40人被录取。梁启超向学生宣传排满的激进思想,他们秘密重印和散发黄宗羲的禁书《明夷待访录》。为学生写的评语中,梁启超直言不讳地提到,在17世纪征服中国的过程中满人犯下的屠杀暴行,这在当时无疑犯了大忌。1897年冬天,德国强占胶州后,梁启超对清廷十分愤慨,他向湖南巡抚陈宝箴提议,如有必要,湖南应宣布脱离北京的中央政府。

在此期间,梁启超还不忘结交权贵,为康有为援引势力。当他去拜会湖广总督张之洞时,正值张的侄儿娶亲,宾客盈门。张之洞听说梁启超前来,当即撇下宾客,大开中门,将他迎进内厅,与之彻夜长谈。

国家命运危在旦夕,康有为回到北京,再次向清廷上书请求变法。和以往的上书不同,他的请求立刻得到了朝廷肯定的答复。1898年6月11日,光绪发布上谕,宣布变法。6月16日,康有为被召入宫,“百日维新”拉开帷幕。7月3日,梁启超也受到光绪召见。

可惜,满口的广东方言害苦了梁启超,“孝”被读成“好”,“高”读成“古”,皇帝听不懂他的话,大为扫兴,只赏了他一个小小的六品衔,任印书局编译。

比起康有为与皇上几个小时的长谈,梁启超的这次召见并不成功。从此,梁启超痛下决心学习官话,妻子李蕙仙自幼在京城长大,官话十分流利。梁启超流亡日本后,请夫人教他官话,妇唱夫随。

很快,他的官话口语水平大有长进,在社交场合得心应手,不再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