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第二十八

日俄战争期间,日军统帅大山岩的孙子问他靠什么指挥打仗,大山岩回答:“嗯,靠的是装糊涂。”

德国元帅兴登堡在“一战”中声名鹊起,受国人狂热追捧,被誉为“护国之神”。但他在战争中有个最大的特点——爱睡觉,在兴登堡去德国最高统帅部之后,对他不满的霍夫曼以假装敬畏的神情告诉到战地来采访的人说:“这里是战前元帅睡觉的地方,这里是战时元帅睡觉的地方,这里是战后元帅睡觉的地方。”霍夫曼曾愤愤不平地说:“真正有能耐的人是否也会碰巧当上元帅?”

“一战”期间,德国参谋总长法尔肯海因将军主张集中攻击法国,但他并不认为大规模突破是必要的。他打算选择一个在情感上被奉为神圣的地区“使法国把血流尽”,“为了保持这个地区,法国将不得不投入他们所有的每一个人”。“凡尔登绞肉机”由此概念最终成为事实,他自己则被称为“凡尔登屠夫”。

在索姆血腥大战中,有最好的人,也有最坏的人。在后来成为知名人士的那些人中间,有军人伯纳德·蒙哥马利和阿奇博尔德·韦维尔,诗人埃德蒙·布伦登、罗伯特·格雷夫斯、约翰·梅斯菲尔德和西格弗里德·萨松。在德国堑壕里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的,则是下士阿道夫·希特勒:“……我毫不羞愧地承认,我被热情所陶醉……并且承认,我跪了下来衷心地感谢上苍,为了荣幸地允许我活在这样的时候。”

在坦克到达战场前,劳合·乔治访问了黑格和霞飞。看到几千匹军马后,他反对说,对密集的自动炮火进行骑兵冲锋是屠杀。但指挥官们恳切地告诉他说,文官对军事问题的知识,充其量也是无足轻重的。道格拉斯·黑格爵士从来不完全相信,机枪和坦克已使骑兵袭击成为历史陈迹,在整个大战中,他的发亮的长筒靴总是带着踢马刺的。

在1914年马恩河战役中,德军向福煦的第九集团军发动猛攻,福煦并不抵挡,而是也发动进攻,和德军对着拼命。最终德军承受不了,被迫停止进攻。福煦在给霞飞的电报中说道:“吾左军崩之,吾右军溃之,吾中军退之,形势妙哉!吾正继续猛攻也!”

很多人认为马恩河战役的最大功臣并非霞飞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而是巴黎卫戍司令加里埃尼,后者在战时征用了包括出租车在内的巴黎所有的机动车辆,组建了世界战争史上第一支摩托化部队,确实对战役胜利起到了重要作用。对于“抬加贬霞”的人,霞飞的回答相当经典:“我不知道战役的胜利应该归功于谁,但我知道如果此战失败谁将为之负责。”

伊普雷之战,英军有着冲到英吉利海峡的宏大计划,但结果只得到几平方英里毫无价值的沼泽地,包括荒芜的帕尚达埃尔村庄在内。黑格的老对手劳合·乔治辛酸地说,这场战斗“连同索姆和凡尔登的战斗,将列为战史上所曾进行过的最残忍、最无益和最血腥的战斗”,乔治痛斥,这是“在所有灾难记录中无与伦比的顽固和狭隘的自高自大”的结局。

1917年3月,俄国爆发二月革命,沙皇被迫逊位;高尔察克是第一位宣誓效忠临时政府的海军上将。他说:“我不是为这种或那种形式的政府服务,而是为被我视为高于一切的祖国服务。”

福煦做了协约国总司令后,跟麾下三位大将仍有矛盾,尤其是和美军总司令潘兴将军。有一次福煦要把美军拆开分给英军和法军,潘兴不同意,福煦把他的计划往桌上一丢,说完就拂袖而去。后来潘兴曾对别人说,那一刻他恨不得一巴掌把福煦抽死!

“一战”中,德军攻入比利时将军勒芒防守的阵地,发现勒芒将军被压在一大块砖石下面,看来已经气绝身死。一名满脸污垢的副官守卫在侧,他说:“请对将军尊重一点,他已经死了。”其实勒芒还活着,只是失去了知觉。他被救活之后送到冯·埃姆米希将军面前,他交出指挥刀说:“我是在昏迷中被俘的。务必请你在战报中说明这一点。”“你的指挥刀并没有玷污军人的荣誉,”埃姆米希答道,同时把指挥刀还给将军,“留着吧。”

“一战”期间,英国将军艾伦比出征前,劳治·乔合首相对他说:“我希望你能拿下耶路撒冷,作为献给咱们大英帝国的圣诞节礼物。”就这样,艾伦比从西线战场调到了中东战场。造化弄人,正是在中东战场,艾伦比才创造了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战绩,使自己成为“一战”中最了不起的英国陆军名将。

意大利卡多纳将军有着顽固的军事纪律观念,可用古老的皮埃蒙特格言来概括:“上级总是对的,越是错时越是对。”唯恐士兵忘却,卡多纳向他的指挥官发出纪律指令,劈头一句就是:“最高统帅部要求,无论何时何地,铁的纪律应当统治全军。”对违犯规章的处分,他则采用了文明军队废弃已久的野蛮刑罚。

一次战役之后,德军伤亡1万人,中断进攻而不救援友军的俄国将军连年坎普夫的伤亡共达14.5万人。失去理智的连年坎普夫抛弃了他的军队,飞快逃回俄国。没得到救援的吉林斯基将军对他的懦怯行为大发雷霆,极力要求把他立即撤职。俄军内部混乱不堪,连年坎普夫甚至被指责为通敌:“他本是个德国人,你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别的事情呢?”但总司令不但把连年坎普夫贬黜,还把吉林斯基也撤职:“因为他失去理智,不能掌握作战。”

英国将军贝蒂的名字常常跟日德兰海战联系在一起。其好战个性跟另一将军杰利科的过分沉着是两个极端,“一旦抓住绝不放手”是德国人对他的形容。当第一海务大臣要求第五战列舰分队归贝蒂指挥时,杰利科极力反对:“给的船越多,他的胆子越大。”

1916年5月,“一战”期间规模最大的海战——日德兰海战爆发。德英两国舰队都想引诱对方靠近自己的主力,然后再歼灭之。尽管初战不利,旗舰“雄狮”号受创,贝蒂对“雄狮”号舰长说:“我们这些该死的船今天有点毛病。”这种冷静泰然被日后的英国史学家所称颂,接着他下达了一道典型的纳尔逊式的命令:“再近一点接敌。”

因为指挥失利,小毛奇被免去德国最高指挥官之职。但此事暂时保密,以免震惊全国。为了粉饰表面,毛奇每天不得不去参加讨论战略,在那里,没有人征询他的意见或把他当做一回事。他不得不坐在他从前的对手、现在是他的继任人的旁边,一言不发。毛奇后来说:“但丁的地狱都容纳不了我被迫在那时遭受的这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