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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自17世纪以来,世界上的其余部分都不曾需要像19世纪的最后几十年那样注意低地国家南部的文化,因为这段时期,梅特林克(Maeterlinck)和维尔哈伦(Verhaeren)曾短期成为欧洲文学上的大名人[他们之中的前一位至今仍为我们所熟悉,因为他是德彪西《佩莱亚斯与梅丽桑德》(Pelléas et Mélisande )的剧作者],詹姆斯·恩索尔(James Ensor)成为绘画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建筑家霍塔(Horta)开创了新艺术,凡·德·威尔德(Van de Velde)将从英国人那里学来的“现代主义”带入德国建筑,康斯坦丁·默尼耶(Constantin Meunier)又发明了无产阶级建筑那种千篇一律的国际型。至于加泰罗尼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现代主义的巴塞罗那[在其建筑家和画家中,高迪(Gaudi)和毕加索最负盛名],在1860年时恐怕只有最富自信心的当地人才曾幻想过这样的光荣。而1880年的爱尔兰文艺观察家,也不会预料到30年后这个岛上会培育出这么多的杰出作家(主要是新教徒):萧伯纳、王尔德、伟大的诗人叶芝(W. B. Yeats)、约翰·M·辛格(John M. Synge)、年轻的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和其他比较地方性的名人。

可是,单是将本书所论时期的文艺历史写成一篇成功者的故事是不行的,虽然就经济和文化的民主化来说,它的确是一篇成功者的故事,并且在低于莎士比亚和贝多芬的层次上,就其创作成就的广泛分布而言,它也是一个成功者的故事。因为,即使我们留在“高雅文化”的范围之内(而高雅文化已经因工业技术的发展而即将过时),被归类为“优良的”文学、音乐及绘画的创作家和公众,他们都不这么看待这个时期。当时当然仍有一些充满信心和胜利的表现,尤其是在艺术创作与工业科技重叠的边缘地带,如纽约、圣路易、安特卫普、莫斯科(非凡的喀山站)、孟买和赫尔辛基的伟大火车站,这些19世纪的公共华厦仍旧被建造成艺术上的宏伟不朽之物。单是科技工艺上的成就——如埃菲尔铁塔和新奇的美国摩天大楼所说明的——便能使那些否认其美学吸引力的人为之目眩。对于那些渴望读写能力并日渐拥有这类能力的人来说,单是可以接触到高雅文化本身,便是一种伟大的胜利(高雅文化当时仍被视为过去和现在的连续,“古典”和“现代”的连续)。(英国的)“人人文库”以丛书的方式呈现高雅文化的成就,从荷马到易卜生,从柏拉图到达尔文。[8] 当然,以公共雕像和公共建筑墙壁上的雕刻绘画来歌颂其历史文化的活动[如巴黎索邦大学和维也纳城堡戏院(Burgtheater)、大学及艺术史博物馆的墙壁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蓬勃。意大利和德国民族主义在蒂罗尔地区(Tyrol)的争斗,便因双方分别在该地塑立对但丁和中世纪抒情诗人沃尔瑟·冯·德·福格威德(Walther von der Vogelweide)的纪念物而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