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风第八(第3/3页)

瞿秋白刚被捕时没有暴露身份,他自称是一名医生,在狱中读书写字,连监狱长也求他开方看病。当时上海的鲁迅等人正在设法营救他。但是一个听过他讲课的叛徒终于认出了他。特务乘其不备突然大喊一声:“瞿秋白!”他木然无应。敌人只好把叛徒拉出当面对质,瞿秋白就说:“既然你们已认出了我,我就是瞿秋白。过去我写的那份供词就权当小说去读吧。”蒋介石听说抓到了瞿秋白,急电宋希濂去处理此事。宋在黄埔时听过瞿秋白的课,执学生礼,想以师生之情劝其降,并派军医为之治病。瞿死意已决:“减轻一点痛苦是可以的,要治好病就大可不必了。”

1935年,何香凝把自己的一条裙子寄给蒋介石,附上一诗《为中日战争赠蒋介石及中国军人的女服有感而咏》:“枉自称男儿,甘受敌人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吾侪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

1938年5月,张自忠写好最后的信后即挥军渡河,在南瓜店与敌人遭遇。双方兵力既悬殊,武器更不如,张自忠指挥部队奋勇进攻,激战九昼夜。日军伤亡惨重,不知道这支中国部队何以这样能打,后来听说其中有张在,增援反扑,务要消灭张部,以绝后患。最后张自忠被围于南瓜店之十里长山,日军以飞机大炮配合轰击,弹如雨下。到16日,一天之内,从早战到晚上,张所部伤亡殆尽,将军身中六弹,屡次倒地,屡次爬起冲杀,左右请迁移指挥所暂避,张坚持不许,到了最后弥留时,告左右说:我力战而死,自问对国家民族对领袖可告无愧,你们应当努力杀敌,不能辜负我的志向。

1945年5月4日,昆明大中学生举行大游行时,忽见下起雨来,有些学生正要散开。闻一多却走上高台,大声说道:“武王伐纣誓师时也下了大雨,武王说这是天洗兵,是上天给我们洗兵器,今天,我们也是‘天洗兵’。”于是游行照常举行。

王芸生从1941年到1949年主持《大公报》笔政。这九年,他为了坚持言论独立,多次冒犯蒋介石,蒋请他兼军委会参议,送来聘书和薪水,被他退回,颇不给面子。1947年,中统特务抓了《大公报》记者唐振常,他便给上海市长吴国桢去电话:今天不放人,明天就登报!

遇罗克有诗,赠友人:攻读健泳手足情,遗业艰难赖众英。未必清明牲壮鬼,乾坤特重我头轻。

邓稼先跟杨振宁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美国留学,一直是好朋友。邓稼先回国后“把自己与‘文明世界’有关的一切全部埋葬”。1972年,杨振宁到北京到处找邓稼先,有关部门只得给邓稼先在北京的一个四合院安排了一个“家”。杨振宁一看书柜里的书都带着图书馆的标签,知道这不是邓稼先的真家。最后,为杨振宁送别的时候,邓稼先忍不住请示周恩来,能不能告诉杨振宁,因为他就问一个问题:中国的核试验、原子弹,是不是靠中国人自己搞的?在飞机场,邓稼先对杨振宁说:“我可以告诉你一句真话,我就在做这件事。中国这个原子弹,全是自己制造的。”杨振宁当时就冲进洗手间大哭。

江小燕获悉傅雷夫妇弃世的消息后,瞒过父母,冒险去寄存骨灰的万国殡仪馆。工作人员被她打动,答应把骨灰交给她。她将傅、朱的骨灰装好,并以“怒安”为名,寄存于上海永安公墓。回到家中,她提笔给中央领导写信,报告傅雷夫妇负屈身亡的经过,希望能昭雪英魂。她因此被打成“反革命”,十几年来,一直过着一种含辛茹苦、宵衣旰食的悲惨生活。1979年4月,傅雷夫妇的骨灰盒移入上海革命烈士公墓。傅聪得知父母的遗骨能奇迹般地保存下来,全仰仗于一个陌不相识的无名女子,就和胞弟傅敏四处打听。见到江后,他们一再表示要“有所谢意”,江小燕只是淡然一笑。出于礼貌,她接受了傅聪音乐会的一张入场券,一俟音乐会结束,她就默默地离去,从此再也没有找过傅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