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价值观 走向南北朝(第2/2页)

五品 3000亩 5户 600亩 六品 2500亩 3户 833亩 七品 2000亩 2户 1000亩 八品 1500亩 1户 1500亩 九品 1000亩 1户 1000亩

据《晋书·食货志》,《晋书·职官志》,金家瑞《西晋的占田制》。

社会不公的结果,是两晋比东汉更加迅速地腐朽。东晋倒数第三个皇帝孝武帝司马曜,甚至在三十五岁那年被自己的宠妃张贵人谋杀。原因则是好色的孝武帝跟三十岁的她开玩笑说:你这把年纪,就该废掉了。

结果,他自己当夜先被干掉。[45]

被谋杀的司马曜,其实是东晋最后一个皇帝,因为此后的安帝痴呆得不辨寒暑,恭帝则被刘裕废杀。孝武帝自己似乎也敏感地意识到末日将临。他被杀前不久,天上出现了彗星,这在古人眼里是不祥之兆。于是孝武帝说:敬你一杯酒吧,彗星呀彗星!自古以来哪有万岁天子![46]

当然,也不会有万岁王朝。

这个时候,如果儒家伦理还有权威,事情也许会好办一些。因为儒家伦理尽管问题多多,却好歹是国家和民族的精神支柱。魏晋却只有门第观念,没有精神支柱。他们追求的真实、自由和美,只是少数人的专利和特权,没有也不可能成为全民共识,又岂能支撑帝国的大厦?

支柱倒塌的结果,是精神的空虚、心理的变态,比如酗酒和嗑药,再加奢侈和斗富。最离谱的,是晋武帝司马炎为了帮舅舅比阔,赐给他一株二尺高的珊瑚树。洛阳富豪石崇见了,却不屑一顾地将其砸碎,然后摆出自己的珊瑚树任由那位国舅爷挑选,株株更高更漂亮。[47]

如此炫富,岂非变态?

变态并不奇怪,因为靠垄断仕途起家的士族其实是文化暴发户。暴发户都是要炫富的,因此连同名士们自鸣得意的雅量、清高和洒脱,都带有炫耀和标榜的意味。他们追求的真实、自由和美,竟只能通过佯狂、醉酒和男人女性化来实现,这说明这个阶级完全没有底气。

士族注定只能是文明的过客。

这就跟春秋战国的大夫和士并不相同。后者是生机勃勃的新生力量,代表着方兴未艾的地主阶级,腐朽没落的只是上层的领主阶级。这时,华夏文明当然可以通过自下而上的方式,实现自我修复和自我更新。但即便如此,也仍要借助华夏化的蛮夷,比如齐,比如楚,比如秦。

因此,新文化的创建不但不能指望士族地主阶级,甚至不能单靠汉民族来完成。种种事实都证明,政治需要新制度,文明需要新生命,民族需要新血液。动荡和分裂只不过意味着新的整合,而整合的前提是融合。

中华的历史,势必走向南北朝。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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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见《晋书·王徽之传》、《世说新语·简傲》。

[41]不问马,见《论语·乡党》;未知生,焉知死,见《论语·先进》。

[42]见《晋书·王徽之传》、《世说新语·简傲》。

[43]见《晋书·刘毅传》载《请罢中正除九品疏》。

[44]见《晋书·食货志》。

[45]见《晋书·孝武帝纪》。

[46]见《晋书·孝武帝纪》、《世说新语·雅量》。

[47]见《晋书·石崇传》、《世说新语·汰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