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毛贼的江湖 第四十一章 余孽未清(第2/3页)

对了,为什么黄解放单单向马秋林投案自首,这其中……一念至此,他敲着电脑,找着旧案记载,太久远了,没有形成电子文档,他又连拔了几个电话,终于在经手本案刚刚完结的尹南飞处证实了他的猜想:

黄解放第一次入狱的经办民警,就是马秋林。

哟,这秃小子学得真快啊,把老马的底子都搂出来了。许平秋暗暗想着,侦破上的能人不少,马秋林就算一个,但是此人已经心灰意懒,很少再参案,就硬调他,他也是得过且过,而现在,许平秋似乎发现了一个能与马秋林比肩的替代品,否则他找到黄解放,就无法解释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苗子呢?”

许平秋又反复斟酌着,原本想把他扔在反扒队受受罪,坐坐冷板凳再委以他任,毕竟经历过羊城那一单大案,许平秋相信这样的人才肯定会有用武之地,谁可知道,还没给他,他倒自己找到用武之地了,反倒让许平秋踌蹰,不知道该怎么用人了……

此时此刻,鼠标放下手机,他接到来文的邀请,虽然不介意去吃一顿,不过这两天心情实在不怎么好,累了几天,屁点好处没捞着,回队里检查照写,而现在吧,刘队要求更严格了,不让三人结伙了,非给标哥和李二冬一个安个组长的名头,让他们带着人出勤。

组长不算长,放屁都不响,就应个名,补助都不多几块钱,实在有违标哥从警的初衷。

“嗨,二冬,过来。”鼠标唤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李二冬,又抓了个毛贼,一看那年纪,还小着呢,眼光躲闪着,人瑟瑟发抖,鼠标下楼一瞧,不客气地道着:“这才多大点孩子,吓成这样?你有点同情心没有?”

“同情?你问问他干什么了?才高二年纪,偷了十七辆山地自行车,全卖了上网去了。”李二冬道,洋姜也插了句,十三中报的案,一直丢车,窝了好几天才抓住这个内贼。鼠标一听乐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竖大拇指道着:“咦,这么小就会搞钱了,有出息,警察叔叔这么大时候,还不如你呢。”

“去去……说什么呢你,带进去。”李二冬烦了,叫洋姜带走了人。看李二冬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拉着人道着:“哎,来文请咱们吃饭,去不去?”

“不去。”李二冬道。

哎哟,最下作的居然不爱吃了,把鼠标给惊讶地,一把拽着李二冬,上上下下瞅着,奇怪地问着:“咦,这是咋回事呢?你啥时候进化了?连吃都不爱了。”

“去去,烦着呢,刚被队长在门口逮着训了一顿,把我的大杀器没收了,还说以后我再用辣椒警,直接给我记处分,靠,抓那么多贼时候,怎么没人说咱们干得不对。”李二冬火大地道,鼠标细细一问,敢情是哥俩审人无往不利的绝招已经曝光了,不但李二冬惯用的水枪灌辣椒警射人不行了,鼠标用痒痒粉也堪虞了,你说这整得,两人满打满算就两把刀,还全给禁用了,能不郁闷么。

“算了算了,瞎混着呗……哎,去吃呗,来妞对咱们不错。”鼠标邀着道,李二冬想了想,点点头,随意道了句:“叫上余儿啊,他窝在家里郁闷几天了,出来晒晒太阳。”

“嗯,好嘞。”鼠标掏着电话,联系着余罪,自从黄解放被特警和民航分局羁押,案子进入正常程度之后,余罪就不正常了,旷工两天请假三天,都没来上班,你打电话,就一句:烦着呢,不想去。

偏偏这家伙队长和副队长都给面子,烦着就歇两天呗,鼠标电话打通了,不过一两句就被挂了,挂了电话他有点火大,表情僵在脸上,李二冬赶紧问着:“怎么了,还烦着呢?”

“烦倒不烦,他说又没机会日,光吃有逑用,不去。”鼠标张口结舌地重复着余罪的话,愕然地道着:“他妈这货现在怎么越来越流氓了。”

“也不算流氓吧,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推理,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李二冬道,一句把鼠标说震惊了,他摸摸鼠标因为惊讶耷拉的嘴唇,严肃地道着:“科学研究表明,男人在见到一位美女时,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在和这位女人上床了……要不生活怎么叫日子,日子呢,没日字,就不叫日子了。想想咱们这生活,过得可不叫日子呐。”

李二冬得意地摆乎着他在学生时代就研究过的性心理,听得鼠标愕然不已,一把把这货推进一边了,咧咧地道着:

“滚蛋,饥渴就饥渴吧,还找这么多科学理论扯淡,坞城路头上站街的多呢,自己解决去。干完警证一亮,钱都不用付。”

此时的余罪放下了电话,又踱步进了市公安局犯罪心理研究室,重新坐回了马秋林的对面,老马的眼睛从档案上收回来,看了余罪一眼,又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事罢后第五,这是第七次来了。

来两个小时了,本来憋着话要说,不料马秋林这个慢性子,让他等着,下班再说,余罪几乎憋不住想说,老马总是岔开话题,似乎他已经知道余罪要说什么似的。当然余罪觉得他应该知道,因为他现在也知道了,马秋林就是黄解放第一次入狱经办的民警,而相比杜笛所说,此时余罪不得不戴上有色眼镜,重新审视给他第一印像非常好的马秋林了。

于是他也安之若泰,耗上了,你不理我,我就等着,有些话得说清楚,否则憋在心里难受。黄解放的罪被钉死了,口供、现场、物证都指向他,但余罪知道不是他,不但他知道,他觉得很多人都知道,可偏偏要把把罪名扣在那个行将就木的老贼身上。

同情吗?余罪知道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可不同情,为什么又觉得心里这么堵呢?

他又一次看着马秋林,一会写什么报告,一会儿整理什么档案,纯粹都是装的,现在这个侦破水平,那还需要什么心理研究,事实上市局这个研究室本身就是个摆设,搁这儿的都是五十岁以后,退居二线等着回家的警察,大部分人什么都可能关心,就是不会关心发生了什么案子。

和嫌疑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早烦了,快退了再研究去?还是算了吧。

等啊,等啊,直等到快下班的时分,马秋林仔细地合上了抽屉,起身道了句:“走吧,顺路去吃个饭。”

起身出了门,办公室早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关上门的时候,马秋林开口问着:“小余,我怎么看见你气势汹汹,像来兴师问罪来了。”

“那我不敢,不过马师傅,你这言行太不一致啊,给我点拔提醒的时候是一个样子,事情明了了,你却又是一个样子。”余罪道,留了几分面子,没有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