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五集 戊 顿悟星天 第二章 无双(第2/3页)

无痴大师久战不下,心头生起焦灼,猛然一收禅杖,立在原地,罢手不打道:“丁小施主,你这么一味纠缠游斗,只怕打到天黑,也分不出结果来。”

丁原已然摸透“疯魔十八杖”的变化奥妙,胸有成竹道:“大师说的也是,从下一回合起,丁某不再躲闪就是。咱们俩就凭着真实修为,好好斗上一场。”

无痴大师一喜,他自恃疯魔禅杖威力无伦,可谓云林禅寺第一刚猛杖法,只要丁原不凭藉身法闪躲,以硬碰硬,自己便有很大的把握取胜。

当下无痴大师禅杖拄地,颔首道:“好,倘若丁小施主果能信守承诺,老衲要是在二十回合里仍不能赢下,权当认输!”

一正大师眉宇微扬,隐约预感到不妙,沉声喝道:“无痴师侄,休要轻敌!”

无痴大师合十,向一正大师躬身礼道:“多谢师叔提醒,弟子受教了。”但并不收回方才所许下的二十回合大限。

丁原摇头道:“何必那么多招,三个照面里,我要是不能让你禅杖脱手,就算丁原认栽,立刻拍手走人。老道士的仇,留待下辈子再报!”

无痴大师双目圆睁,低喝道:“丁小施主,这可是你说的!”

丁原淡然道:“丁某言出必行,大师只管出招!”

无痴大师点点头,轻声道:“老衲这回倾力出击,不留余手。丁小施主,你可要当心老衲万一收招不及,伤到阁下。”

丁原大剌剌站在那里,全不把无痴大师的警告听进耳朵,挥手作了个“请”字。

无痴大师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战关系到本寺颜面,不敢心存丝毫懈怠。

他催动十成的“金刚佛力”,疯魔禅杖恰似滚雷奔腾,破开层层青光,挟着轰然闷响,朝着丁原惊涛骇浪一般的涌来,果有气吞山河之磅礴气象。

无涯大师等云林禅寺的一众高僧,无不暗自惊叹道:“无痴师弟平日里最是低调,少有见他真正出手过。没想这些年里,他的疯魔禅杖进境若斯,此战要换作是我空手以对,除了闪避,着实想不出第二种办法!”

看那丁原却是不动,眼见疯魔禅杖狂飙席卷,一路杀到身前,他才蓦然探出右手,紧捏成拳,去势如虹,直击禅杖转动的圆心。

众人悚然动容,除了少数几位高僧外,其他人莫不诧异道:“这年轻人难道疯了不成,竟敢用肉拳,以卵击石,硬撼疯魔杖法最强横的地方!”

甚至已经有人预想到,丁原骨断筋折、头颅开花的凄惨结果。

孰知“叮”的一记鸣响,丁原的右拳击中禅杖正中,非但安然无恙,反而令漫天的禅影骤然幻灭。

无痴大师朝后一个踉跄,面色大变。

原来,疯魔禅杖最致命的罩门,就是它看似最为强大牢固的杖心。

这就好比风车旋转时,一旦中央的轮轴散架,再庞大的风轮也无济于事、委顿一地。

丁原欺身而上,左拳虚点面门,右手五指并立如剑,插向无痴大师心口。

无痴大师脚下方寸正乱,不及闪躲,只好横杖封架。

此举正中丁原下怀,他右掌顿时化为爪形,轻柔无比的捏住杖身,左肘下沉一压,顶在禅杖的另一头上。

无痴大师运劲回夺,暗道:“老衲就是不松手,看你能如何!”

哪里料想禅杖一抽之下,空空浑不着力,反有一股柔和的真气涌了进来。没等他作出下步反应,攻入体内的那道真气,突然扩散开来,迅速消融着“金刚佛力”,直有要将他苦心修炼两多甲子的修为,尽数化去的势头。

无痴大师骇然惊呼道:“化功神诀!”忙不迭抱元守一,强自抵抗。

丁原微微一笑道:“第三招!”右手巧劲一顺,轻而易举将疯魔禅杖从对手怀抱里夺了过来,“当啷”插入脚下黄土,深逾三尺。

无痴大师面若死灰,他平素最为自傲的疯魔杖法,就这么被人三招破解了,兀自有些不敢相信。但终究是一代高僧,失意中,依然双手合十道:“丁小施主,老衲输了。”

丁原不为己甚,道:“大师,现在你可以将贵寺的一执老和尚请出来了吧?”

无痴大师面露难色,没有回答,身后的无涯大师徐徐道:“丁小施主,不是一执师叔有意倨傲不见,只是不巧他昨日恰好离寺外出。一时半会,恐怕也见不到。”

丁原一怔,摇头道:“我不信,事情就有那么凑巧?他那么多年没离开过云林禅寺半步,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出去了,说来谁信?”

一正大师是在场众僧中辈分最高,年龄最长者,却也是老而弥坚,火气并不减于盛年之时。

他听丁原话中,分明有指无涯说谎之意,不禁怒道:“丁小施主,敝寺方丈何等的身分,怎么会哄骗你?你若不信,老衲也没有办法。尽可由得你在山门外等着,瞧瞧一执师弟何时会回来见你!”

丁原生来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无痴大师尽管与他恶战一阵,可对方好歹执礼甚恭,也有一代高僧风范,因此他纵满腔怒愤,也不好随意发作。

一正大师这么一开口,顿时激起他的傲性,嘿然冷笑道:“我偏就不信,要是他再不敢出来,就别怪丁某闯进去,闹得云林禅寺鸡犬不宁!”

众僧闻言,不约而同的变色,有些年迈僧人,不由想起将近七十年前,苏真孤身闯寺,金佛题句的旧事。

可就算那个时候,嚣张如苏老魔头者,也要借着夜色身法先行潜入云林,哪里像丁原这般明火执仗,大天白日口出狂言,难道真视山门前数十高僧如无物?

无涯大师高诵佛号,说道:“丁小施主,老衲的话句句为实。你的心情,老衲也能够理解,但敝寺垂名千载,岂能任由外人肆意搜查喧哗?其中苦衷,还请丁小施主谅解,恕老衲无法苟同。”

丁原哼道:“我管不了你云林禅寺的什么声威名头,谁逼死老道士,就该以命相偿。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丁某见不着一执那老和尚,誓不甘休!”

一正大师怒道:“丁原,莫非你真当敝寺怕了你个后生小辈不成?掌门师侄好话说尽,你却仍旧一意孤行。哼,再若无礼,莫怪老衲金杵无情!”

丁原双眼一翻,望着天空,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算哪家破庙里的野和尚,好大的口气!丁某就不信这个邪了,今晚云林禅寺我是闯定了!”

一正大师喝道:“好胆!老衲云林一正,小辈你可有听说过?”

丁原仰望着沉沉夜空,那几点孤星闪烁,却不晓得其中哪一颗才是老道士的归宿。他心头一酸,怒意更盛,讥笑道:“什么一正,叫一斜一歪岂不更响亮?”

一正大师哪里还能按捺,爆喝道:“好后生,老衲今日便让你知道一正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