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千骑奉花 云林宫主(第4/10页)

这件事令黄藤震动很大,第二日登石镜一面吩咐侦骑四出,严加搜索,但因为自己有事,与活罗西上,恰在此时,段国左贤王段匹磾的爱将,镇东将军段青襦前来拜访,结果正遇上那辞客行刺,当场和十名剑客被杀,段青襦临死时说了“猿耳”两个字,登石镜回来后,惊慌失措,段国的将军死在黄藤,怎么说自己也难逃干系,当听到段青襦的遗言时,猛然想起当日大林兄弟所遇的“鬼”也是猿耳蹋鼻,料想是此人所为。结果未到他找到人,今日刺客又至,幸好登石镜府内有密室,一干人听到杀声,立刻由活罗护着登石镜到密室躲避,才又逃过一劫。

话说到此,慕容焉已知屋顶那个偷听的人必然是此人无疑,但他清楚地知道,除了这人之外,还有一个与他同行的刺客。眼下那个怪人似乎颇想知道慕容焉如何擒拿自己,一直未发出任何轻微的声息,但他身上的几乎微不可闻的两种气味,早落在了这个聪明的少年心内,有道是盲精哑毒,书者本言并无轻视残疾之人的意思,只是说盲人的其他感觉往往很灵敏,心灵很朗彻,这点屋上刺客恐怕死也想不到。

慕容焉听过之后,环揖一回,向登石镜一抱拳,道:“部帅,请恕在下直言,这个人应该是冲着部帅来的,也可能是冲着镇东将军段青襦来的,结果连同部帅也要杀掉,他两次来此,都来去自如,显然武功深不可测,来历神秘。看来用心已深,部帅若是想旋转生死,必须先发制人,主动引此人前来,布下天罗地网,一股擒之,否则将时时有被杀之虞……”

登石镜闻言,连连点头,颇为同意,他迟疑一下,语气又有所缓和,道:“那么以你看,我该如何先发制人呢?”

慕容焉道:“这个人既然非要杀了部帅而后快,若是部帅出现,刺客见有机可乘,必然出面……”

“什么,你……你要部帅冒险去引出刺客?”活罗扫了同样精神愕然的一干武士,首先振吭大叫,大吼如雷地反驳。

“不错,是要部帅引出刺客,但不是真的部帅本人,而是要人假扮部帅前去行猎,部帅可以预先在狩猎之地埋下重兵,以此人高强的武功,定然未将我等放在眼里,到时他一出现,四下伏兵万箭齐发,不管他是人是鬼,武功有多高,一定难逃一死。而部帅千金之躯,只须坐镇黄藤,静候佳音而已。”

方到此时,众人才弄明白他话中意思,登石镜首先拍案而起,象是下了决心,目似急电,声如宏钟地道:“果然是好计,我们就这么做,明日我就放出消息,后天前去西郊狩猎,这次重兵出击,万无一失,不愁此人不死……”但说到此,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刻问道:“但假扮我的人恐怕会有危险,不知庑下众位勇士,何人肯代老夫一行?”

庑下的众位勇士虽都赞同此计,但刺客的狠辣残毒他们都见识过了,此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所以包括活罗在内的几十个人,都不禁垂头不语。慕容焉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得出场中情形,当下鼓臂上前,主动请缨道:“部帅,反正我是个将死的人,若是部帅不嫌弃,就让我前去一行,只望此行之后,不管生死如何,黄藤、五十里秀永不言兵。”

庑下众人闻言,纷纷骤极凛然,面色微变。

慕容焉生不畏死的大义立刻感招了几个段国勇士,脱列而出,纷纷攘臂,主动请命。登石镜挥了挥手,讶异地瞪着这个少年,良久,方缓缓道:“这件事发生在我黄藤部内,本该我部的勇士亲去,但我怕你几日后忍受不了五牛分尸的痛苦,今日我就让你去,你最好乞求上苍能遇到刺客并死在他的手下,到时便可不再受惨烈的痛苦,我不但不再追究此次责任,也不会再对五十里秀用兵,慕容焉,你以为如何?”

慕容焉没想到登石镜如此从宽,当下立刻跪在庑下,长身三拜。这三拜,第一拜是为了五十里秀,第二拜是为了兄弟屈云,第三拜才是自己。登石镜选择了让自己去死得痛快些,已是难能可贵,四下勇士丝毫没有因为部帅的轻判而抱怨,他们虽然认识慕容焉不足半日,但他的气节令所有的人深为震惊,有道是尊重自己的敌人就是尊重自己,登石镜的心胸赢得了几十个高手的尊敬。

这时,庑顶上的轻微的味道消失了,过了良久,慕容焉直到确认那人已走,知道刺客已然上当,当下又立刻扑通跪倒,先是请罪。这时,登石镜已与活罗商量完毕,正要安心退下,不料慕容焉这突然的举动,连同众武士都不禁大感讶异,神情愕然,不知所措。

登石镜道:“慕容焉,你还有什么话说?”

慕容焉道:“请部帅见谅,方才在下欺骗了部帅。”

众人自是惊奇,登石镜也“哦”了一声,脸上掠过诧异之色,迟疑了一下道:“此话怎讲?”

慕容焉道:“方才有个人一直伏在屋顶之上窥听,在下料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刺客,在下怕说出来此人会对部帅不利,所以就将计就计,故意说出计划稳住此人,就是让他自以为知道了全盘计划,到时他一定不会去西郊狙击,而是长驱直入,直接到黄藤来取部帅的人头……”

“什么,你这个阴险小人!”活罗与众人闻言都纷纷大怒,他们刚刚竖立的尊敬受到了侮辱。

登石镜却恍然若有所悟,突然挥手阻止众人,道:“慕容焉,你是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刺客就在庑顶?”

慕容焉不卑不亢,当下将自己闻香辩人的事说了一遍,他这一提,众人中还真有一两个也出来证明,方才是隐约有缕几乎微不可嗅的味道来。如此一来,厅中众人立刻有人登上庑顶验证,果然有一两个几乎难以辨别的细印,这不但证明了慕容焉所说不假,更显示了此人轻功之高,实在骇人听闻。刚才若不是屋内武士太多,又有强弓四处防卫,此人必然就会冲下来杀人。几个武士汇报了发现的情况,登石镜这时也不禁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大加讶异,当下沉默了片刻,眉头深锁地又道:“慕容焉,那你刚才故意说出计划,又是何意?”

慕容焉道:“我故意说出将重兵埋伏在郊外,部帅坐震黄藤,等于告诉刺客那天黄藤的兵力一定很少,而保护部帅的人也很少,让他以为知道了我们的全盘计划,掉以轻心。若是猜得不错的话,那天他们一定不会到郊外行刺,而是直接来黄藤的部帅府取部帅的人头。所以,我们只须将重兵埋伏在部帅府,只派少数人到郊外充充样子,到时自然将两名刺客一网成擒!”一言及此,慕容焉微微一顿,道:“当然,部帅大人自然不能再按原来的计划待在黄藤部帅府,只要不在黄藤,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