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面色迷金刚僧(第4/7页)

但陈仰白一穿回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脏了,但仍然显出他原来的文采儒雅的风度。

阮玉娇回头看了,不禁一笑,道:“陈公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陈仰白瞧见她的笑容,登时两眼发直。

朱一涛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道:“陈仰白,你当心点儿,别破她迷住。”

陈仰白如梦方醒,满面通红。

朱一涛又道:“当你心中想她之时,一定连你的未婚妻都给忘了,是也不是?”

陈仰白不敢否认,亦不便承认,面庞更加涨红。

阮玉娇道:“他只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书呆子,你何必呕他。”

朱一涛道:“你给我闭住嘴巴。”

他的神色口气,都十分严厉。

陈仰白道:“朱兄别发脾气,都怪小弟不好,与她无干。”

朱一涛含怒瞪他一眼,那两道冷冰如电的目光,把陈仰白刺得打个寒襟。

他道:“你记着,你没有资格说话,更没有资格替别人求情,听见没有?”

陈仰白骇然忖道:“他为了这一点点事,就翻脸啦,好像凶神恶煞一般。”

他只敢在心中想,口中却不敢说一句话。

朱一涛又道:“这儿大概是京师吧?陈仰白,你去替我买一身衣服回来。”

陈仰白不敢吭声,虽然很害怕会碰见秘寨之人,但还是走了,朱一涛与阮玉娇在后慢慢地走,到了胡同口,就停下来。

但见街上行人往来,都显得很悠闲,也很有礼的样子,同时随风送来一些说话和叱喝之声,皆是请脆悦耳的京片于,可见得的的确确已置身京帅

朱一涛忽然微笑道:“我刚刚想到一件事,觉得很有趣。”

阮玉娇道:“是什么有趣的事?”

朱一涛道:“陈仰白显然受不了你的魅力诱惑,心中对你已充满了同情怜惜,我刚刚在想,假如我用你来换取他的未婚姜,他肯是不肯呢?”

阮玉娇道:“当然肯啦!”

朱一涛道:“你休得自负,也许人家不肯。”

阮玉娇道:“他现下在你面前,知道你杀人如家常便饭,心中大是畏惧,纵然不愿,也得答应。”

朱一涛道:“废话,我说的肯不肯,当然是指他愿不愿的意思。”

阮玉娇笑一笑道:“那就不知道了。”

她故意设法激起朱一涛的好奇心,希望他当真这样试一下。当然她归了陈仰白,那就等如鸟出樊笼,龙归大海了。

朱一涛自语道:“他也许不愿,玩一下到底与正式婚娶不同。”

阮玉娇听了,初时还不怎样,但再想想,可就不服气起来道:“假如你;不从中阻挠的话,我定要使他千肯万愿。”

朱一涛道:“你真想试试么?”

阮玉娇道:“只要你答应,我就不妨一试。”

朱一涛道:“假如成功了,而由于情势所迫,你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便又如何?”

阮玉娇耸耸肩,道:“我根本没打算与他长相厮守。”

朱一涛道:“你不替他想想,到时他心碎神伤,如何是好?”

阮玉娇道:“任何的心灵创伤,时间都能够治疗。”

朱一涛道:“你错了,如果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之后,遭到剧烈变化,则这一辈子休想平复。”

阮玉娇却诧然望着他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崇尚真情的人呢!”

朱一涛道:“你的心肠太硬,才会觉得这是奇怪的事。”

阮玉娇道:“我心肠不硬行么?差不多每个男人,都会爱上我。”

朱一涛道:“别吹牛了,你能使我动心,就算你真有本事。”

阮玉娇道:“我绝不浪费气力,乔大姊说过,天下之间,大概只有你,可以把我们视如无物,她说,这是一来你练的武功,恰是这等孤独遗世的路子,对于情欲的诱惑,有特别的抗力。二则你踏遍天下,时时有风流韵事发生,答得是见过世面之人。因此,我们幻府的一套,对你没有什么用处。”

朱一祷道:“也许她亲自出马,能使我拜倒石榴裙下,亦未可料。”

阮玉娇道:“当然有此可能,但我却不敢作非分之想。”

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倒转过来,男人对女人亦须如此,最坏的就是露出一副急色之态,以致女人提高警觉,反而不能得手,朱一涛移开目光,微微叹一口气。

他向街上望去,但见态度悠闲的行人中,有些是生意人,有些读书士子,有些是贩夫走卒,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在这些人之中,有些显然相当贫苦,生活绝对谈不上快乐。

可是不论什么身份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面上和眼睛中,没有那种警觉的,准备应付任何变故的神情。

朱一涛的思维,从这些行人身上,又转回阮玉娇这儿,忖道:“说起来我也够可怜的了,不但走路、吃饭、睡觉,都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暗算。就连与美丽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之时,亦须时时提高警觉,这等生涯,想想也真无聊。”

阮玉娇轻轻道:“瞧,陈仰白回来啦!”

朱一涛道:“你听着,不许向他施展手段。”

阮玉娇忙道:“假如他自己迷恋上我,可怪不得我呀!”

朱一涛冷冷道:“不行,若是有这等情形发生,那就是你丧命之时。”

阮玉娇道:“你如果帮忙我,相信就不会发生事故了。”

朱一祷道:“怎样的一个帮忙法?”

阮玉娇道:“你外表装出已喜欢上我,进一步暗示我已变成你的人,这样,他一个白面书生,岂敢与你争?”

朱一涛道:“这道可以,但我再申明一次,如果你暗中施展手段勾引他,的话,我绝不宽恕。”

阮玉娇道:“我既不敢违背你的命令,也对他没有胃口,何必自找麻烦?”

只见陈仰白已渐渐走近,手中拎着一个包袱。看他的样子,已经走了不少路,走得满头大汗。

他走入胡同,朱一涛解开包袱,里面是衣裤长袍以及鞋袜,无一不备。陈仰白还道:“我经过一家店铺,看见里面剪刀、长刀、短刀等都有,我真想替你弄一把回来。”

朱一涛迅即换上衣服和鞋袜等,倒是很合式。

待他戴好头巾之后,除:还有胡子未剃之外,已看不出一点曾被囚禁的痕迹了。

他道:“幸好你没有替我买兵器,一来我不必使用,二来你留下把柄,他们随时可以利用下流手段,使你吃上官司。”

他领先走出胡同,来到街上。

陈仰白和阮玉娇跟在他后面。

这刻他看起来轩昂潇洒,正是成熟而又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壮年人的风度,吸引了不少少妇的注目。

他们一路行去,街上的人,对他们都不甚注意。

这是因为阮玉娇已恢复端庄悯静的态度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