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吓杀人(第2/5页)

他面上的表情更奇怪,就像是一个人突然见到鬼一样。

他害怕见鬼。

铁恨仿佛没有听到,面上完全没有表情,双脚一跳,跳到了张铁的面前。

张铁一声怪叫,忙举起手中刀。

死在他这把刀之下已有不少人,刀上已有了杀气。僵尸不会死,却可能倒在刀的杀气之下。只可惜他的刀还未举起,铁恨双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铁手本已无情,变了僵尸更不会留情了。

“僵尸——”张铁嘶声惨呼未绝,语声便已被扼断,舌头却被扼了出来。

他的眼也死鱼一样突出。

一股腥臭的气味突然在他胯下涌出,他的一条裤子已全都湿了。

铁恨这才松开手。

他的眼珠子在转。

僵尸的眼珠是不是还会转动?

目光落在萧百草的尸身之上,铁恨的面上竟露了惋惜之色。

僵尸的面容是不是还有变化?

僵尸是不是还有感情?

鲜红的门,红如鲜血。

巷子里只有这扇红门。

鹦鹉楼也就在这红门之后。

门户已打开。

应门的仍是那个小姑娘,穿着套红衣裳,一双眸子都黑漆的那个小姑娘。

给王风开门的时候,她上上下下最少打量了王风十眼,现在给常笑开门,却连正眼也不敢望一眼常笑,好像她已看出这个人比王风更难惹。

她低着头,嗫嚅着道:“你们是……”

安子豪一旁道:“我们是来查案的。”

小姑娘这才看到安子豪,奇怪地望着他。

安子豪随即问道:“血奴在不在?”

小姑娘道:“在,我去替你们通传。”

安子豪还未表示意见,常笑已摇头,道:“不必,我们这就去找她。”

这句话出口,他的脚步已举起,一步跨入去。安子豪慌忙上前引路。

小姑娘赶紧让开,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讲。

她虽然年纪小,见识也不多,却已看出常笑亦是个官,比安子豪更大的官,无论常笑做什么,她都只能一旁看着,甚至连看最好也不看,远远地躲避开去。

她当然没有跟在后面。

穿过回廊,走过花径。

花寒依稀梦,蝉语诉秋心。

一路上就只有花香,只有虫声,莫说歌声无影,连酒气都没有。

这并不像往日的鹦鹉楼,更不像是个妓院。

现在这时间正是妓院的黄金时间,但除了他们一行十人,除了开门的红衣小姑娘,没有其他人走动。

左右的楼房都有灯光,窗纸上亦有人影。

沉默的人影,仿佛在偷窥着这些不寻常的来客。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们莫非已听到风声,先躲了起来?

常笑走着忽然道:“这妓院的生意似乎并不好。”

安子豪立刻摇头道:“只是今夜不好。”

常笑道:“我要来这妓院搜查一事已传了开去?”

安子豪道:“这里的地方虽小,人可不少,嘴巴很多。”

常笑道:“聪明人也很多。”

安子豪道:“事情发生在平安老店、鹦鹉楼两个地方,大人既去了平安老店,他们并不难想到接着必会来鹦鹉楼。”

常笑忽笑道:“昨夜出现的僵尸,是不是也是一个原因?”

安子豪勉强一笑,道:“我看就是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已打了两个寒噤。

夜色已很浓,这时候僵尸已出动。

常笑盯着安子豪道:“你的胆子并不大。”

安子豪苦笑道:“本来就不大。”

常笑道:“你真的相信有僵尸这样的东西存在?”

安子豪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个手下毫无疑问是给活生生吓死的。”

常笑道:“并不一定僵尸才可吓死人。”他一声冷笑,又道,“你那个手下,一个人私自转回,绝不会没有原因。”

安子豪道:“也许他有所发现。”

常笑冷笑道:“为什么你不说他看中了铁恨口衔的辟毒珠?”

安子豪没有作声。

常笑接道:“你还有的那个手下不是说过他们撬开棺材之际,看到铁恨面目如生,并不像死了七八天的人,王风告诉他们那完全因为铁恨口里衔的辟毒珠,才能够保持尸体不变。”

安子豪点头。

常笑道:“那样的一颗珠子,你可知什么价值?”

安子豪道:“价值连城。”

常笑道:“是不是足以引人犯罪?”

安子豪微喟道:“我那个手下为人的确有些贪心。”

常笑道:“一个人做贼不免心虚,如果胆子本来就已不很大,不要说僵尸,一个人突然从棺材里站起来,已足以将他吓死。”

安子豪结结巴巴地道:“可是……棺材里卧着的是铁恨,铁恨已经死了七八天,已钉在棺材里七八天。”

即使是活人,给钉在棺材里七八天,不闷死也饿死了。

死人是不是还能复活?

这就是问谁,谁也会摇头。

但古老相传,死人是有可能变成僵尸。

这传说是否真实,却没有人敢肯定。

世间本就有很多令人无法相信,但又无法解释的事情。

这件事常笑是不是就可以解释?

常笑没有解释,冷笑道:“谁知道铁恨那七八天是否一直都钉在棺材里?”

安子豪道:“最低限度还有个人知道。”

常笑道:“你是说王风?”

安子豪道:“他一定知道,问题只是他肯不肯说老实话。”

常笑道:“在我的面前,没有人敢不说老实话。”

这是不是太夸口?太自信?

他补充道:“据我知道,在他的面前就只有一条路,没有人想走那条路。”

那一条也就是死路。

安子豪又不作声。

对于常笑的话,他不愿置议,也不敢置议。

常笑接问道:“他是不是还在鹦鹉楼?”

安子豪道:“今早,我找他问话的时候还在。”

王风现在并不在。

鹦鹉楼中就只有一个血奴。

五丈宽的墙壁散发着白粉的气味,聚会在奇浓嘉嘉普的十万妖魔,妖魔膜拜的魔王,十万把魔刀下的十万滴魔血,魔血化成的鹦鹉,还有血鹦鹉的十三臣子——十三只血奴都已消失在这白粉的后面。

墙壁已被粉饰得雪白,只是面普通的墙壁。

在魔画的衬托下,这地方简直像个地狱。

美丽的地狱,一夜之间就毁在王风手下。

没有了魔画,这地方也只是个普通地方。

所以常笑并不像王风,第一眼并没有落在墙壁之下。

他的第一眼落在血奴的身上。

这地方现在还有什么比血奴更惹人注目?

血奴已换过了整套的衣衫,左半身已不像初生的婴儿,整个人已不像鹦鹉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