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探魔窟(第4/6页)

熊猫儿悚然动容,道:“你……你怎会知道?”

沈浪道:“你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我却早已猜到,朱七七既然已称你为兄,否则……你也不致轻易被她点了穴道。”

熊猫儿垂首叹道:“我早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本该当时就告诉你的,只是我……”

沈浪一笑道:“这又有何妨?人……无论是谁,本该有一些不必被别人知道的秘密,纵然亲如夫妻、兄弟,亦是如此。”

熊猫儿霍然回首,凝注沈浪,道:“你也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么?”

沈浪缓缓道:“自然有的。”

熊猫儿望着面前这惊世绝才、丰神如玉、武功深不可测、义气直干云霄的男儿,呆望了半晌,喃喃道:“沈浪,你的确是个谜一般的人物。”

沈浪微笑道:“不错!我的秘密本就比谁都多。”

熊猫儿道:“当今天下,可有人知道你的身世来历?”

沈浪道:“只怕……绝无仅有。”

熊猫儿长叹道:“若是换了别人,身世如此隐秘,还有谁敢和他结交为友?你却……但你好像和别人不同。”

沈浪笑道:“有什么不同?”

熊猫儿道:“无论如何,我总觉得你纵然不肯将家世说出,但你所隐瞒的也必不是罪恶,你……你仿佛有种特别能令人信任之处。”

沈浪笑道:“多谢。”

熊猫儿又道:“但你的笑,却太令人难以捉摸,有时你虽然笑得甚是开朗,但我却觉得这笑容中似乎含有痛苦,你为何不肯将痛苦说出……”

沈浪微微一笑,回转头去,再不说话。

熊猫儿亦默然,山崖上寒气似乎更重了。

突然沈浪轻呼一声,道:“你瞧,这是什么?”

熊猫儿凑首望去,只见寒雾已被阳光撕裂一线,他目光自寒雾中穿出去,下面乃是一片山洼。

山洼中亦有积雪未落,积雪上斑痕零乱,不但有车辙马迹,看来还仿佛有一些特异之物。

只是熊猫儿的目力,也瞧不出那究竟是些什么。

沈浪道:“咱们下去瞧瞧。”

他竟自危崖上凌空一跃而下,衣袂飘飞,宛如神仙。

熊猫儿大笑道:“好轻功,我也来试试。”

他咬了咬牙,竟也一跃而下,但觉脚下似有什么向下拉着,一口真气,再也难提得起。

他想变换身形,但下面拉着的力道,却似愈来愈重,说时迟那时快,终于“砰”地,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沈浪赶过来,道:“怎样了?”

熊猫儿笑道:“幸好我熊猫儿是铁打的身子,否则早已摔散了……但……奇怪,我屁股上怎会像是被人刺了一刀。”

他挣扎着站起来,便发觉屁股上果然刺入了一根像是锥子般的东西,拔出来一看,却是块鸡腿骨。

那鸡骨被冰雪一冻,当真是锋利如刀。

熊猫儿皱着眉头道:“倒霉……这里居然会有鸡骨头。”

沈浪低声道:“非但有鸡骨头,只怕还有别的。”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片积雪的山洼中,转了一圈。

只见这山洼雪地上,果然不但是马迹零乱,车辙纵横,还有一堆堆的余烬,一些破碎的瓷片。

熊猫儿拾起瓷片,瞧了瞧,道:“这是酒杯的碎片。”

沈浪道:“瞧这瓷质,这酒杯极是名贵,纵是富室大户,也未必会轻易将这种酒杯拿出来待客喝酒。”

熊猫儿道:“但此人却用它在山野中喝酒,而且还摔破了。”

两人对望一眼,再往前走。

沈浪突然自地上拾起样东西,道:“你瞧!”

熊猫儿已瞧见他拾起的乃是只珠环,那珍珠竟有龙眼核一般大小,光泽柔和,镂工精致。

沈浪叹道:“就只这一只耳环的价值,已够普通人家一年生活之用……”

熊猫儿道:“但此人却根本未将它瞧在眼里,纵然丢了,也毫不在意。”两人再次对望一眼,前行脚步更快。

雪地向阳处,地上竟有数十个海碗大小的深洞,每排六个,深达数尺,每排间隔,至少也在一丈开外。

熊猫儿皱眉道:“这又是什么?”

沈浪沉吟道:“看来这必定是他们扎营打桩时留下的。”

熊猫儿动容道:“这么大这么深的洞,那木桩岂非要有普通人家的梁柱般大小,木桩已有这么大,那帐幕岂非更是骇人?”

沈浪沉声道:“纵是蒙古王侯所居,也不过如此了。”

熊猫儿道:“但此人,露宿一夜,便要如此大费周章。”

两人对望一眼,俱都停下了脚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虽然不再说话,但心里俱都早已有数。

快活王!

如此豪阔,如此铺张,除了快活王还有谁。

熊猫儿喃喃道:“朱七七果然未曾骗我,他果然已来了。”

沈浪道:“瞧这情况,他不但有三十六骑随行,而且还随身带有姬妾,他此番大举而来,莫非已不想再回去了么?”

熊猫儿咬牙道:“他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沈浪遥注天畔的一朵白云,默然半晌,悠悠道:“却不知金无望来了没有?”

“快活王”果然神通广大,也不知用什么方法,也不知走的是什么秘路,熊猫儿与沈浪追着雪地上的车辙马蹄,方自追出那片山洼,那车辙马蹄竟突然奇迹般完全消失不见了。

那雪地上竟然瞧不出有扫过的痕迹。

熊猫儿恨声道:“这厮果然是只老狐狸,他实力既如此强,居然还怕有人追踪,甚至在这种鬼地方也怕人追踪。”

沈浪叹道:“此等枭雄人物,行事自然不肯有一步落空,他纵然不怕别人追踪,但却也是非这么做不可的。”

熊猫儿道:“为什么?他撞见鬼不成?”

沈浪道:“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要做什么,总是极力要在自己四周,布下重重神秘,重重迷雾,好教任何人都捉摸不透。”

熊猫儿恨得牙痒痒的,道:“难怪我常听人说,愈是这种所谓‘枭雄’人物,愈是这种大坏蛋,疑心病就愈重,甚至对自己身畔最亲近的人,也要弄些手段。”

沈浪叹息道:“正是如此。”

熊猫儿低着头在雪地上走了两圈,突又抬头道:“但这雪地上既不似被人扫过,在此等情况下,他们势必也不会是倒退回去的……”

沈浪颔首道:“人可以倒退回去,如此多车马,便不可能了。”

熊猫儿道:“那么这车辙马蹄又怎会突然不见了?”

沈浪缓缓道:“这种情况我曾遇过一次,是在墓外,那是他们踏着原来脚印退回去的……”

熊猫儿道:“第二次可是在那山上?”

沈浪道:“不错,那是他突然走入地道。”

熊猫儿道:“是呀!所以这才叫奇怪,车马既不能倒退着回去,这里又绝没有什么地道,他们莫非是飞上天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