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五章 医者之心(第3/3页)

甚至,还有水缸中的水,缸壁上的青苔……

一种莫名的感触从他的心头升起,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绝对不是因为伤感,或许,用“感动”来形容,是比较恰当的。

南宫或不由为自己的善感而惊讶。

他仍是难以入睡,很长时间过去了,他才明白自己是因为那个古怪的陈老药而难以入睡。

陈老药种花、种草,又自种食粮,加上有那么一个聪明可爱的孙女,按理他应该是很惬意的,在南宫或的眼中,种花养鸟的人,应该是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但陈老药不是这样,他简直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却养了这么多花,这总让人有种不协调之感。

更奇怪的是当南宫或说那“金海沙藤时”,陈老药的神态言行太古怪了。

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阿羚将他叫醒的,她说她要去放羊了。

南宫或赶紧道:“我也随你一道去吧。”

当然,他不是因为要急于还那二十大钱,他是不愿与陈老药二人单独相处,他觉得那时挺尴尬挺累的。

阿羚道:“你能行吗?可是要爬山的。”

“怎么不行?没被你们救起之前,我还不是在走?告诉你吧,我是属羊的,会爬山是我的本性。”

阿羚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我也觉得一人怪无聊的,不过,若是我爷爷怪罪下来,你可要替我担着点。”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还是挺能挨打的。”

山的名字叫xx头山,一个有点暧味的名字。

这样的冬天,天空却是碧蓝澄净的,阳光是一年中特别温馨柔和的时候,只见它轻巧而舒缓地抚弄着南宫或的周身肌肤,真是缠绵悱恻,无所不在,抚遍了他身体的每一僵硬关节,每一敏感穴位,他全身的伤痕,在这样的柔日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

这座山,是山洪雕塑出来的一种特殊地形,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突然发了一场很大的洪水,山洪从山顶一路冲下,再从一个前凸之崖猛扑而出,却扑了个空,落在脚下的酥软土地上,冲激成坑,而竖向崖坎的黄土便往下坍塌,填补这个坑。

于是,便造就了这么一个有点浑圆,却在向阳的一面有一个敞口浅底的土窝窝,现在,阿羚的羊群便散放在这个土窝窝附近。

说是羊群,其实只有五只羊,而且是那种毛粗而黑的山羊,一点也不可爱,倒是其中那只头顶盘角威武硕大的公羊有点意思。

南宫威与阿羚便躺在土窝窝里,身上枯草被压得“咔嚓”直响。

世界很静,阳光很亮,爬山时二人都已出了一身细汗,气也有些喘了。

南宫或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草茎,咂巴着,竟也咂巴出一股淡淡的甘甜,他的眼睛微微地眯着。

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似乎一时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陪着一个小姑娘放起羊来。

生活,总是这么戏剧化么?

南宫或见阿羚一忽儿躺下一忽儿坐起,便知道她其实挺想与自己聊天的,无论是谁,若是常年累月与陈老药那样的老怪物生活在一起,都会变得碰上一块石头,也想说几句话的,何况南宫或这样的大活人。

于是,南宫或便问道:“你一向都与你爷爷生活在一起吗?”

阿羚道:“是啊,我爷爷说我是他在一个土地庙里捡来的,我一直没有见过我爹我娘。”

南宫或暗暗自责不该提到这个话题,但看阿羚的神色,似乎并未在意,心才安了些。

阿羚接着道:“南宫大哥,我爷爷那样的脾气,你受不受得了?”

南宫或忙道:“受得了,受得了,我看陈老前辈其实心眼挺好的,可能是年纪大了,便有一些……有一些变化了吧。”

“其实,我爷爷在我小的时候,脾气比现在要好得多,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古怪了,也许是他的那种怪病引起的吧。”

“病?陈老前辈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南宫或很吃惊地道,他不明由陈老药为什么会医不好自己的病。

“也正因为他医术很不错,所以才对自己治不好自己的病而烦恼,这种烦恼日积月累,便形成了他现在的古怪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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