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 第 七 章 水劫魔指(第2/3页)

太叔断楚在古治身后吃力地道:“古前辈切……莫上当,他们要拖延……时间,等古前辈……毒发后再……出手!”

古治微微颔首,却仍没有动手。其实他早已洞察到南宗与羊孽的心思。只是因为应付扈不可的一番强攻。他体内毒气已然深入,方才为解救太叔断楚掷出战笔时,他已将功力提廾到最大限度,导致毒气攻心,此时再难对他人发动有效的攻击!

但这一点却绝对不可让羊孽,南宗知晓,古治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情镇定自若,不露破绽。

羊孽刺中太叔断楚的那一剑正中她的要害部位,虽然因为古治及时出手,使剑并未直接刺中地的内脏。但不断涌出的鲜血仍是大损精元,刻骨铭心的剧痛传遍了太叔断楚的每一根神经,使她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涣散……

她与古治一样,是依靠坚强的意志支撑着的。

南宗向羊孽沉声道:“你的剑法虽然高明,但归附风宫后从未立功,如果此时你杀了曾是武林七圣之一……的古治,必可让宫主大为赏识!也算你归附风宫后献出的见面礼!”

羊孽未发一语,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正当此时。倏闻一声沉重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犹如九天闷雷,声势骇人。

南宗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见范离憎与扈不可同时倒飞而出,直至数丈外方稳住身形,足见他们方才强拼一招的威力是何等惊人。

范离憎的神情冷静依旧,虽然与牧野栖、幽求先后交手损耗不少功力,但此时他再战扈不可,竟未露败象。

扈不可身形所过之处,金剑拖划地面,青石地面火星四射,犹如一条火龙般飞窜,直至他的身形止住时方消失,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石硝气息。

他的脸上不知何时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却未出血。

范离憎留意到这一点,眼中顿时闪过疑惑不解之色。

扈不可察觉了这一点,先是神色激变,复而冷笑一声,伸手在脸上摸索了一阵子,竟慢慢地揭开了一张人皮面具。

金剑门门主扈不可竟是由幽蚀易容而成,无怪乎他的剑法如此高明,与平时世人所知的扈不可大相径庭。

这些年来,武林正道与风宫交战不断,认识幽蚀的人自然不少,偏偏范离憎却不识幽蚀为何人。

此时,幽蚀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分,他沉声道:“风宫数百精英已云集洛阳。尔等若再负隅顽抗,惟有死路一途!风宫雄据天下乃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便归顺风宫,本宗主可保其性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个人的耳中,笑菊苑四面八万的震天厮杀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姬泉反手一剑刺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怒声道:“风宫群魔人人得而诛……”话未说完,一声闷哼,赫然有一杆长枪自他身后透体而过。

姬泉心中一沉,他明白自己体内的毒气已全面发作了,否则绝不可能被人轻易偷袭成功,毒素入体使他的反应迟钝了很多。

姬泉大吼一声,扣住自腹部穿出的血淋淋的长枪,将自身的真力在那一瞬间强提至极限,双手全力向后劲带。

偷袭者正自得意,倏觉手中长枪挟着万钧之力反撞而至,双手十指齐齐爆碎。

在他尚未感觉到断指之痛时,长枪尖锐的枪尾已透体而入。

他惊骇欲绝地望着深深扎入自己心脏的长枪,痛苦、惊惧、绝望……诸种表情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使他的五官有些扭曲,变得诡异起来。

姬泉毙杀此人时,已有一抹剑芒自正前方疾袭而至,杀机凌厉。

姬泉毫不犹豫地迈出了他生命的最后一步。

他既未闪避,更未后退,而是迎着那抹剑芒疾进一步。

剑光毫无阻碍地破体而入,剑身与他的肌肉、骨骼相磨擦,发出低沉却惊心动魄的兵刃饮血声。

姬泉的剑亦在同一时刻完成了它的最后一次飞舞。

他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光弧,向与他近在咫尺的对手颈部抹去。

绝不繁杂诡异的一剑。

却亦是绝对直接有效的一剑。

剑光破空而过,一颗大好头颅高高抛起,血洒长空。

是否无论什么样的剑法,在取敌性命的最后时刻,都一无例外地简单而直接?

失去了头颅的身躯仍踉踉跄跄向前走出两步,随即便如朽木般向前一头栽去。

他与姬泉几乎是同时仆倒于地上,气绝身亡。

他们的血很快在青石地面上汇合一处……

与姬泉一样惨烈被杀的剑客已有三十多人……七星楼楼主居右仆身于一张长桌上,不知为何,那把取他性命的刀竟是自桌上穿过,透过木桌,扎入他的胸口。

——李青、慕容楠依旧站着,但他们却己气绝身亡、他们竟是相拥而立,一杆长枪自慕容楠的后背扎入,从李青的后背穿出、慕容楠一手挽着李青,另一手握着剑,似乎在他死后,仍念念不忘守护着深爱的妻子。

在他们两人的身旁,倒着四名黑衣人,呈一个整齐的扇形,他们的致命伤口皆有两处,一处在胸前,一处在后背,两处伤口之间,便是其心脏。

惟有姑苏剑侠慕容楠与其心爱的妻子李青双剑合璧的一式“灵犀一点”,方会有如此奇特的伤口。

他们的剑,竟能分别自对手的身前、身后穿刺而入,最后在对手的心脏中双剑相遇。

“灵犀一点”虽然不是武林中最可怕的剑法,却绝对是最不可思议的剑法。

※※※

幽蚀对这种局面很满意,他知道时间拖得越长,今日参会剑客的反抗就越小,这一切都归功于南宗在酒里、果点中施下的毒!

他直视范离憎,道:“你已喝下有毒的酒,若再妄动真力,必会自取灭亡!”

范离憎心中思忖道:“原来毒是下在酒中,不知‘饮酒品琴’是谁出的主意?如果此人是阑蝶倒也罢了,如果是南宗,那么这就是一个极为阴毒的计谋,以‘饮酒品琴’的方式论剑,最终剑法较高者势必都要饮下有毒的酒,如此一来,他们最难对付的人就已先行解决了。”

心中转念,表面已冷笑道:“我岂能不知你是以酒中有毒来扰乱我的心绪?可惜纵是如此,你仍无法胜我!”

幽蚀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杀机,他沉声道:“南宗在酒中下的毒名为‘蝶恋花’,以数种产于沼泽地中的毒蝶体内的毒液淬炼而成,若单单饮下有此毒的酒,毒性并不会发作,但一旦再闻到菊花的香气,毒性就会悄然发作。你与牧野栖各得一束怒放的昙菊,其实就等于接到了死神的催命帖子!”

范离憎听到这儿,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忖道:“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毒,无怪乎诸剑客中不乏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的前辈,却无一人能识破!想必他们早已料定夺取昙菊一战,必会有碎菊无数,如此一来,菊花的香气迅速在空中弥漫开来,早已潜伏于众人体内的‘蝶恋花’亦迅速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