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恶作剧

纸扎闫把工作区整理了一番,所有工具分门别类,完工的纸人挪到了杂物房中,空地中间放着一个刻着暗纹的黑色炉子,殷红的火焰在炉子中跳动,薄薄的烟雾飘飘荡荡,让气氛多了几分奇妙。

手里拿着两根竹条,纸扎闫面容带笑,看着炉子对面亲切地问:“我现在给你做纸扎的骨架,你是想要站着的还是坐着的,有没有动作要求?”

他问话的时候,屋里卷起一股小阴风,火苗左右偏移着,时而高时而低,不断地发出“呲呲”声,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站着的是吧,没问题,那你有没有什么心爱的物品,我可以给你做一个在手上拿着。”纸扎闫笑了笑,拿竹条在火炉上有技巧的烘烤。

“做个鸟笼?什么样式的,你仔细说说……”纸扎闫自言自语似的,一边点头一边拿起旁边的铅笔和草稿纸,潦草地勾出一个鸟笼,展示给“空气”看:“你看这样的行不行?”

火炉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却没有让这个房子变得温暖一些。

任务者们坐在客厅里,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纸扎闫。

看着他诡异的行为,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纸扎闫这样怪吓人的。”白轶悄悄往季思危和宴月身边挪了挪,低声说:“他是精神分裂,还是对面真的坐着个……鬼啊?”

宴月挑了挑眉:“这里是恐怖副本,你觉得呢?”

雀斑妹子绞着手指头,轻声说:“虽然客厅里的纸人被搬走了,但情况好像没有好转。”

宴月叹了口气:“熬着吧,还有三天就结束了。”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吞噬着宁静的黑夜,纸扎闫好像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忽然抬头看向他们:“你们冷吗,要不要过来烤烤火?”

工作区里明明只有纸扎闫一个人,季思危却看到了几个模糊的影子,像烟雾勾勒出来的虚影一样。

“不冷不冷。”白轶连连摆手:“闫大叔别客气。”

“好吧。”纸扎闫也没说什么,继续烘烤竹条,用钢丝钳把竹条塑造成人物骨架。

他很熟练,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个头颅的形状就出来了。

纸扎闫回来之后,还没有进过房间,暂时不知道亡妻牌位旁边的光碟盒被取走了,否则不会那么客气地对待他们。

季思危拿玻璃杯倒水喝,耳尖一动,放下水壶,轻声道:“那两个小孩过来了。”

宴月闻言,侧头一看,两个红衣小孩果然无声无息地踏入了大厅。

一个小孩手上端着两个杯子,另一个手上端着一个杯子。

纸扎闫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放下手上的工具,缓步走到大厅,欣慰地说:“孩子长大了,还知道关心人了。”

两个小孩笑着不说话,把手上的杯子分别递给纸扎闫、宴月和季思危。

纸扎闫愉悦地接过杯子,摸了摸红衣小孩的脑袋,抬起杯子抿了一口:“这牛奶真好喝。”

近距离看着红衣小孩的脸,直视那双眼白稀少的眼睛久了,宴月忽然觉得掌心直冒冷汗,她张了张嘴:“给我的?”

红衣小孩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宴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

季思危略一皱眉,扬了扬手上的水杯:“谢谢,我刚喝过水,先放桌子上吧。”

红衣小孩脸上的笑容变淡,一动不动地举着杯子,没有照季思危说的去做。

季思危偏了偏目光,不看他的脸。

在季思危衬衫口袋里的小木偶探了探脑袋,和红衣小孩对上了视线。

红衣小孩眼睛眯起,抿了抿嘴唇,放下杯子跑到了纸扎闫身边。

纸扎闫“咕咚咕咚”地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褐黄色的眼眸看着两人:“我的孩子一定很喜欢你们两个,赶紧喝牛奶呀,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番心意。”

宴月用力握紧杯子,垂眸看着里面的牛奶,眼瞳轻轻颤动。

平静的牛奶突然掀起涟漪,像接近沸点的水一样翻滚起来,杯子开始震动,她甚至听到了“呜呜”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杯子深处冒出来了。

紧接着,乳白色的中央出现一点深红色,迅速扩散,整杯牛奶被染成血色,越来越多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手背。

两根青白的手指头从血水中探出,扣住杯沿……

“血!”宴月惊恐地睁大眼睛,尖叫一声,把杯子砸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姐姐,你怎么了?”白轶离宴月很近,被她的反应吓得跳了起来。

纸扎闫差点被杯子的碎片划伤,看着一地狼藉,质问道:“不喝就算了,你怎么把杯子摔了,这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吗?!”

不像纸扎闫那么愤怒,两个小孩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宴月的反应大大取悦了他们。

整个房子里都是那种得意恶劣的笑声。

宴月的手指在发抖:“刚刚杯子里很多血……”

季思危轻轻一拍她的肩膀:“别慌,是幻象。”

这一拍把宴月的魂给拍了回来,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睁开眼睛,宴月再次看向地面。

瓷白的碎片躺在地面上,牛奶撒得到处都是。

没有鲜血,也没有手指头。

一条小青鱼在地面那滩牛奶里活蹦乱跳。

桌子上那杯牛奶里面,也有几条很小的小青鱼。

季思危放下玻璃杯,看向纸扎闫,不慌不忙地说:“闫大叔,她只是被杯子里的鱼吓到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不计较。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季思危说话的语气不重,纸扎闫却莫名有些犯怵。

纸扎闫看到了地上的鱼,自知理亏,略微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又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孩的肩膀:“臭小子,就知道闯祸,快点去拿扫把过来收拾一下。”

那小孩对着季思危做了个鬼脸,然后跑了出去。

站在纸扎闫旁边的另一个,应该是龙凤胎中的女孩,她斜挑起唇角,双眼盯着季思危,双手按在两耳旁,生生把脑袋摘了下来。

破碎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迅速染红了她的身体,在地上形成一方血泊。

季思危面不改色地眨了眨眼睛,那个小孩的脑袋还是好好地在原位上。

方才血腥的一幕也只是幻象。

季思危对拿着扫把进来的小孩笑了一下,温柔地说:“扫完记得拖地,拖干净点。”

红衣小孩看着这“如沐春风”的笑容,浑身一僵:“???”

脑袋上有很多问号。

宴月平时表现得比较理智,心理素质在老手里面也算好的,这次却被吓得有些惊慌。

“我明明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去接那杯牛奶,却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宴月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为什么偏偏只给我和你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