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页)

而且她也应该马上跟着休假了。

因为离圣诞节,只剩下五天可以购物。

罗斯玛丽戴着遮阳镜、方巾,身着黑毛衣和休闲裤,浏览大厅各精品店的圣诞橱窗摆饰。敲钟员挥着戴白手套的指头跟她打招呼,她也响应着,还不时停下来笑一声、说句话,“你知道那些英国记者……”

她已从都柏林寄毛衣给所有兄姊姑嫂和甥侄儿了,但尚未帮这边的人买礼物:GC的工作人员(七男五女),几位尽心尽力、不该仅塞个红包就打发的旅馆员工(两男两女),还有安迪和乔。

安迪的礼物颇令她头痛。

上次圣诞节很轻松——一辆三轮脚踏车、拼图和两本苏斯博士的书。这次相隔六个多月的圣诞节却大大不同了,因为他长了近二十八岁,又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所以问题不在于该送什么,而在于该不该送。

要在耶稣生日当天,送他礼物吗?

是的,她已决定好了,就某方面而言,就像不去讨论恐怖分子的事一样:让他知道还有别的选项。

她去古驰的店里询问手套价格,打听罗德与泰勒百货的订制珠宝,还有香奈儿的古龙水。

她到爱马仕精品店挑了半打方巾和一条围巾,围巾今晚就送给朱迪,万一她无法让朱迪改变心意留下来的话。她和安迪不能只保持朋友关系吗?(还有她说“你迟早会在四月或五月看到消息”,指的是什么?)

她刷卡付账,并提醒自己,无论GC由谁创建——过年期间,还是别去想他吧!——公司今日的资金,主要还是来自瑞内这些富豪的捐献,他们还另外设了一个基金,专供安迪私人消费。这是安迪去爱尔兰前,给她卡时说的。任何脑袋正常的人,都不认为当今世人可以认同穷人,并受其引导。妈,你就认清现实吧。至于那些捐到GC办公室的各地善款,则全数投入地方社会服务计划与花费;这一点,美国国税局和各国税务机构都会盯着。

好吧,不过她很期望明年能够用自己的钱买圣诞礼品。

罗斯玛丽在苏尔卡精品店细看一件绲蓝边的漂亮黑色缎袍,安迪穿起来应该很棒,不过价格不菲,且有点像睡袍,但说不定……

四点刚过,罗斯玛丽回到套房。她两半点去护理头发时,被问了一堆跟国王的事。罗斯玛丽才刚要摘下遮阳镜,私人电话线便闪了起来,安迪一直在找她。

“嗨,我本不想拿这件事打扰你,但之后我想起来了,安迪的父亲以前是不是在百老汇演过《路德》?”黛安劈头就问。

罗斯玛丽答道:“是的……”

“我就知道,也许你能帮这些孩子一点忙,他们想在外百老汇重演这部戏,戏刚开始排演,结果排演室的房主是路德教会的,他说那是异端邪说,而且还假借名义把他们扫地出门,因为支票稍稍迟付了。”

“屋主若是路德教派的,为什么会认为那是异端邪说?”罗斯玛丽问,“那部戏是挺路德的呀。”

“我怎会知道那个男的脑子里在想啥?我只知道孩子们再过两天就要被赶到人行道上了,他们打算集合起来抗议,导演是我一位老友的孙女。假如你能拨五分钟给他们,谈一谈言论自由,他们应该能上新闻和报纸媒体,理论上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老实说,我不认为房东会让步,他以前也干过这种破事,而且还逍遥法外。”

罗斯玛丽说:“集会什么时候、在哪儿举行?”

她打电话到朱迪的公寓,听到电话答录,只好等到哔声后说:“朱迪,我是罗斯玛丽,我们可不可以……”

“我在家,罗斯玛丽,什么事?”

“嗨,”她解释道,“今晚我们能不能晚点见面?有几个演戏的孩子要集合抗议……”

“好的,没问题!你去帮他们!钳制别人表达意见实在太不该了!不过如果支票迟付,房子又是那个人的……”

“据黛安的说法,我九点前就能回来。”罗斯玛丽表示,“不过地点在格林尼治村的卡麦街,所以约九点半比较保险。”

“我都行啊,我正在打包,可以慢慢弄。”

“你别急着走,”她说,“我们先谈谈。”

“我心意已决。好好去演讲吧,祝你好运。”

她打电话给黛安,仅低声说了句:“好。”

“噢,太好了,说不定能奏效,太棒了。我会安排车,七点半去接你行吗?”

“我会打电话给乔,”她说,“如果他想去,或许可以顺便搭一下他的车。我待会儿再回电话给你。你今天看到安迪了吗?”

“除了我家女佣,今天我谁都没看到,我坐骨神经痛,正卧病在床。”

“我真为你难过,黛安!”

她打电话到乔公寓。

“没问题,我们可以开我的车去,他会去吗?”

“安迪吗?”

“路德教会的。”

“乔。”她说。

“也许我们有些共同认识的朋友,没别的意思。我认识几位剧院老板,几点钟?”

她打电话跟黛安要住址。“去到那儿就跟舞台监督菲尔联络。噢,关于民调的事,恭喜了!”电铃响起,是安迪。

“安迪来了,”罗斯玛丽说,“我回头再告诉你情况。”

“帮我跟他说……”

罗斯玛丽挂断电话冲过去应门,因为安迪又按了铃。她打开门,迎面是一团又红又圆的玫瑰,就像撒在MAGI圆盘四周的那些花。

安迪笑嘻嘻地对她说——会不会笑得太灿烂了点?“数一数。”说完把一束用大厅花店金色包装纸包妥的花束递给她。

“好漂亮。”她捧住花说,“谢谢你。”同时盯着安迪的脸,看他走进屋里关上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问。

“你在开玩笑吗?”他说,“数一数。”

有九朵。

“因为民调降低了九个点,太厉害了!”他说。

“我就知道!”两人贴着脸颊,互相亲脸。“噢,谢谢你,亲爱的。”她说,“这花真的好美!”她把脸埋入花中。

“你的发型看起来不太一样。”他拉开夹克拉链说。

“喜欢吗?埃尼的灵感之作。”她让安迪看两侧的发型。

他斜睨着扬起头说:“嗯……我得花点时间才能习惯。”

“我很喜欢呢。”罗斯玛丽打开厨房,安迪脱掉外套随手一丢,“你一整天跑哪儿去了?”罗斯玛丽打开柜子。

“市长带我们一群人搭飞机到首府奥尔巴尼。”他说,“去求州长谈医院法的事。”

她拿出一只玻璃花瓶,“你就穿成那样去啊?”

“是啊。”他点点头,“州长气死了。”两人彼此相笑,安迪倚在料理台边,看罗斯玛丽把玫瑰插进瓶里。安迪说:“我今晚的行程取消了,要不要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