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问题和答案(第3/7页)

人与人之间大多数无聊的谈论都是关于天气,还有一些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怪事——双头牛在说话;人被大群的苍蝇埋住,窒息而亡:一个村子里的小孩在子夜时分突然全部消失;人们在白天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打死。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这种干旱和不合季节的炎热代表暗帝的手已经碰触到世界。尽管伊兰和奈妮薇坚持认为其他这些事也是真的,但大多数两仪师都在怀疑她们的看法是否正确。随着封印的削弱,邪恶的泡沫正从暗帝的牢狱中升起,沿着因缘四处飘散,在各处爆裂。大多数人都无法认识到这点。有些人把这些事归罪于兰德;有些人说是因为人类没有聚集到转生真龙身边,创世主因此而发怒;还有人说让创世主发怒的原因是两仪师们没有捉住并驯御转生真龙,或是两仪师们在反对现任的玉座。奈妮薇听到过人们说,只要白塔再次统一,天气就会恢复正常。她挤过人群,继续向前走去。

“……发誓这是真的!”一个满手面粉的厨子嘟囔着,“一支白袍众的军队正在埃达河的另一侧聚集,只要爱莉达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向这里发起进攻。”除了天气和双头牛之外,关于白袍众的讯息现在也多了起来,但白袍众在等待爱莉达的命令!这个女人的脑子一定是被热天气搞昏了!

“光明不会欺骗眼睛,这是真的。”一名头发花白的马车夫对一个紧皱眉头的女子悄声说道。那女子穿着剪裁优良的羊毛裙,表明她是两仪师的侍女。“爱莉达死了,红宗是来请雪瑞安回去当玉座的。”女子点着头,似乎毫不怀疑他讲的每一个字。

“我觉得爱莉达是一位好玉座,”一个穿着粗布外衣的樵夫一边说着,一边挪了挪肩膀上的柴捆,“就像其他玉座一样好。”这些话他是大声说出来的,但他似乎又竭力不去看周围有谁在听他说话。

奈妮薇撇了撇嘴。这个人是想让别人听到他的话。爱莉达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发现沙力达?塔娜一定是在两仪师们开始向这个村子聚集的时候就离开了塔瓦隆。史汪曾经在暗中指出,有许多蓝宗两仪师仍然处于失踪状态,在沙戴亚聚集的最初讯号正是出自于蓝宗——而奥瓦琳是非常善于审讯犯人的。这样就导致了一个令人反胃的推断。但比这个推断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普遍流传在人们的议论中的解释:在沙力达有爱莉达的秘密支持者。每个人都在偷窥别人,这名樵夫并不是奈妮薇第一个听到以这样的方式说这种话的人。两仪师也许不会这么说,但奈妮薇怀疑其中有人是想这么说的。沙力达变成了一锅混合着各种食料的炖菜,而味道并不鲜美,这就使她正在做的事情变得更加正确了。

找到她要找的人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人应该在有孩子游戏的地方,而在沙力达并没有很多孩子。果然,柏姬泰正在看着五名男孩互相投掷一个装了石头的小袋,无论是谁被打中了,都会引来所有人的一阵笑声,就连被击中的人也会笑。这和大多数男孩或者男人的游戏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柏姬泰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她很少会是一个人,除非她不想让其他人待在身边。爱瑞娜站在她身边,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竭力不表现出厌烦的样子。她将黑头发编成像柏姬泰的金发一样的辫子,但她的头发才刚到她肩膀下面一点而已,柏姬泰的则一直垂到了腰际。她的衣服也是依柏姬泰的样子做的,一件浅灰色齐腰外衣,青铜色的松腿裤,裤脚在脚踝处收紧,脚上穿着高跟的短靴,而且她也拿着一张弓,在腰间挂上了箭袋。奈妮薇不认为爱瑞娜在遇到柏姬泰之前曾经碰过弓箭。她并没有理会那个女人。“我需要和你谈谈,”她对柏姬泰说,“单独谈谈。”爱瑞娜瞪了她一眼,蓝色的眼睛里抛出轻蔑的眼神:“这么好的天气,我本来以为你会戴上你的披肩的,奈妮薇。哦,天哪,你像马一样在出汗,这是为什么?”

奈妮薇绷紧了面孔。最开始全心善待这个女人的是她,而不是柏姬泰,但她们的友谊在到了沙力达之后就结束了。在知道奈妮薇不是正式的两仪师之后,爱瑞娜的反应并不止是失望。只是因为对柏姬泰有所求,她才没有向两仪师告发奈妮薇曾经冒充两仪师。爱瑞娜曾经立下号角狩猎者誓言,柏姬泰肯定已经变成了她的人生典范,奈妮薇还曾经可怜过她的身上的瘀伤呢!

“从你的脸上看,”同样在出汗的柏姬泰向奈妮薇一笑,“你像是要掐死什么人——也许就是爱瑞娜——又像是你的裙子在一群士兵中间掉落了,而你却没穿衬衫。”爱瑞娜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笑,看上去有些震惊,奈妮薇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和柏姬泰共处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能听得懂柏姬泰所谓的幽默了。这种幽默其实更适合一个没有刮胡子,将鼻子伸在酒杯里,同时已经灌了一肚子淡啤酒的男人。

奈妮薇看了那些男孩一会儿,让自己有机会平息一下怒火。当她要向人家求助的时候,随便发火是毫无益处的。

塞弗和佳瑞也在那些互相投掷、躲避沙包的孩子们之中,黄宗两仪师对他们的诊断是对的,他们需要的药饵是时间。在沙力达和别的男孩为伴,远离恐惧的两个月后,他们已和其他孩子一样大笑大叫了。

一个突然的想法如同一把铁锤般击中她,“玛丽甘”仍然在照看他们,给他们洗澡和喂食,虽然也许她是极不愿意的。但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开始说话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说出那个女人不是他们的母亲,也可能他们已经说了。这样也许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怀疑会让她们用树枝搭起来的房子砸到她们的头顶上。冰块重新出现在奈妮薇的胃里。为什么以前没想到过这件事?

柏姬泰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打了个寒颤。“出什么事了,奈妮薇?你看上去仿佛是你最好的朋友死了,死的时候还用最后一口气诅咒了你。”

爱瑞娜已经走开了,她后背挺直,最后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这个女人会眼也不眨地看着柏姬泰喝酒和卖弄风情,甚至会仿效,但每次柏姬泰想要与伊兰和奈妮薇独处的时候,她都会怒不可遏。男人不是威胁,只有女人才能是爱瑞娜的朋友,但只有她才能是柏姬泰的朋友,而有两个朋友的观点对她来说绝对是陌生的。

“你能为我们准备马匹吗?”奈妮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本来不是她要问的,但塞弗和佳瑞让这个问题显得非常必要了:“要用多少时间?”

柏姬泰拉着她离开街道,来到一条窄巷里。她又小心地向周围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人会偷听或注意这里之后,才回答道:“一或两天,乌诺刚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