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独的味道(第4/7页)

“为什么?也许下次他们会钻穿那个补丁,也许他们上次也是这样做的,也许他们上次只是钻穿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补丁。”

荷瑞得摇着头,片刻之间,他只是盯着自己的烟斗,然后又一次发现它没有点燃。当兰德觉得也许又要把他从沉思中叫醒的时候,荷瑞得却眨眨眼,继续说道:“首先一定要有人去那样做,除非你认为是创世主在制造暗帝的牢狱时留了一个孔洞,然后又用补丁堵上它。”他的眼眉因为这个假设而抖动了两下。“不,它在开始时是完整的,我想当第三纪元再次来临时,它还会变完整的。嗯,他们会称它为第三纪元吗?”他匆匆地用钢笔蘸一下墨水,在那本打开的书的留白上写下一些文字。“嗯,现在没有关系,我不认为转生真龙会让牢狱恢复完整,不会是在这个纪元。但在第三纪元再次到来之前,它一定会恢复完整的,这其间还有很漫长的时间——至少一个纪元——那时就没有人还会记得暗帝和他的牢狱了,没有人记得了。嗯,我想……”他看着自己做的笔记,又抓了抓头,然后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握着钢笔,结果他的头发上留下了一片墨水的污渍。“任何封印被削弱的纪元一定都会记得暗帝,因为他们必须对抗他,努力将他重新封印回去。”他将烟斗重新插回到牙缝里,钢笔没有蘸墨水就开始做另一段笔记。

“除非暗帝获得了自由,”兰德平静地说,“打破时光之轮,以他的思想重新塑造时间和世界。”

“就是这样。”荷瑞得耸耸肩,皱起眉看着手中的钢笔,最后,他想到了墨水瓶。“我不认为你和我能在这件事上有什么作为,为什么你不和我在这里一同做研究?我不认为最后战争明天就会开始,你最好利用你的时间——”

“你能想到有什么原因必须打破那些封印吗?”

荷瑞得一下子扬起了眉毛:“打破封印?打破封印?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这么做?难道他是疯子?它们是可以被打破的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它们是无法被破坏的,只是我想不起来那个原因是什么,是什么让你想到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兰德叹了口气。在他的脑海深处,路斯·瑟林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打破那些封印,打破那些封印。结束它,让我永远地死去。

无聊地用披巾的一角为自己扇着风,艾雯在两条走廊交叉处来回望着,希望自己没有再迷路。她很怕自己会迷路,太阳大厅有好几里长的走廊,和外面的建筑一样,这里也没有什么色彩可言。她在这里没待过多少时间,所以其中大部分地方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这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枪姬众,比兰德平时带在身边的要多得多,而比起兰德不在时就更多了。她们似乎只是在到处闲逛,但在艾雯眼里,她们却显得有些——偷偷摸摸。艾雯认得其中一些人,她本来想和她们友善地打个招呼(枪姬众们都把艾雯当成是智者学徒,而不是两仪师,这让艾雯很高兴),但是当她们看见艾雯时,却显示出艾伊尔人程度的惊讶——用慢了一拍的速度向艾雯一点头,话也不说一句就跑走了,所以艾雯一直都没办法找人问路。

艾雯皱起眉,望向一名满脸汗水的仆人,他穿着蓝色薄外衣,袖口上绣着一道金线。艾雯觉得他有可能知道该怎样从这里走到她要去的地方,但问题是,艾雯并不能确定那里是否真的是她想去的地方。更不幸的是,这个家伙已被如此众多的艾伊尔人搞得心神不宁了,看见一名艾伊尔女子正紧皱眉头盯着他(他们似乎从没去注意过艾雯的黑眼睛,艾伊尔人肯定不会有黑眼睛的),他的脑子里大概是充满了关于枪姬众的种种传说,所以转过身用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艾雯焦躁地哼了一声,她并不真的需要人指路,迟早她能找到一个认识的地方。从她过来的路往回走肯定行不通,那么剩下的三条路呢?她选择其中一条,坚定地迈开大步,甚至有一些枪姬众都为她让开了路。

她现在的脾气确实相当糟糕,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能够重新见到艾玲达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但那个女人却只是冷冷地向她点了一下头,就钻到艾密斯的帐篷里去了。艾雯跟进去的时候,却被告知那是私人会面。

你没有受到召唤,艾密斯严厉地说道,艾玲达盘腿坐在一只软垫上,沮丧地盯着面前的地毯。去和别人聊聊天,吃点东西,一个女人不该显得这么轻浮。

柏尔和麦兰都匆匆赶了过来,她们都受到了节义的召唤,只有艾雯被排除在外。这让艾雯看出智者们有所图谋,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毕竟,她是艾玲达的朋友,如果艾玲达遇到麻烦,她很想帮忙。

“你为什么在这里?”索瑞林的声音在艾雯背后响起。

艾雯对自己能保持镇静很感自豪,她平和地转过身望着这位深玳堡的智者。索瑞林属于查林艾伊尔加莱氏族,她有一头稀疏的白发,脸部的皮肤如同褶皱的皮革紧绷在颅骨上,全身仿佛只剩下筋腱和骨骼。虽然她能导引,但她的力量比艾雯见过的大多数初阶生还弱。实际上,艾雯从白塔出走之前,也只不过是个初阶生。当然,导引的能力并不受到智者们的重视,管理智者的是另一种神秘的规则。当索瑞林在场时,领导权总是属于她,艾雯觉得那应该是因为纯粹的精神力量。

像大多数艾伊尔女性一样,索瑞林比艾雯足足高了一个头。她用一双绿眼睛盯着艾雯,严厉的目光完全能把一头公牛击倒,但艾雯却感到一阵放松。索瑞林平常看任何人的时候都是这样,说夸张一点,被索瑞林看到的地方,石墙也会碎裂,壁挂也会燃烧起来。

“我是来看兰德的,”艾雯说,“而且离开营地走一走,进行一下轻度练习应该能帮助我恢复体力。”要是绕着城墙快步走上五六圈肯定会更好——这就是艾伊尔们通常认为的轻度练习。艾雯希望索瑞林不要再追问下去,她真的不喜欢对智者说谎。

索瑞林只是盯着她,仿佛嗅到了她在隐瞒着什么,然后她将披巾拉到瘦削的肩膀上,说道:“他不在这里,他去学校那里了,贝丽兰·贝隆建议不要跟着他,我同意她的看法。”

对艾雯来说,想要保持面容的平静实在是件很费力的事。智者们竟然会听从贝丽兰的话,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对于湿地人的权位,智者们向来丝毫不在意,但她们认为贝丽兰是有理智和值得尊敬的女子,而且这并不是因为兰德给予贝丽兰权力,这对艾雯来说实在是无稽之谈,简直太荒谬了。那个梅茵女人只会穿着暴露的衣服四处招摇,用各种不合礼仪的手段和男人们调情。艾雯相信,除了这些她什么都做不了。艾密斯根本不该总是对她报以如此温暖的微笑,仿佛是看见宠爱的女儿,索瑞林也绝不该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