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影幢幢(第2/6页)

亚斯莫丁看着兰德,仿佛兰德正在问为什么他们不吃石块,然后他摇摇头:“我总是忘记你现在是多么无知,没有一个女人的加入,你和我不能融合。我想,你可以问问沐瑞,或者是那个叫艾雯的女孩,她们也许能给你具体的解释。只要你不介意她们知道我是谁。”

“不要对我说谎,杰辛,”兰德咆哮道。早在遇到杰辛之前他就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导引就像男人和女人本身一样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但他也不信任眼前这个人说的话。“我听艾雯等人谈论过两仪师融合彼此的至上力,如果她们能这样做,为什么你和我不能?”

“因为我们就是不能。”亚斯莫丁的声音里充满了恼怒,“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就去问哲学家好了。为什么狗不能飞?也许这是宏大的因缘中特别的安排,因为男性在至上力上比较强,为此必须有所平衡。没有女人,我们不能融合,但她们可以在没有我们的情况下这么做。反正单独的女性最多可以有十三人融合在一起,这也算是对男人的一点小慈悲吧!之后就需要男人的加入才能让融合环变得更大。”

这一次,兰德确信自己捕捉到了一个谎言。沐瑞说过,在传说纪元,男性和女性在至上力上是同等强大的,而沐瑞不可能说谎。于是他把这些告诉对方,还加了一句:“五行之力是同等强大的。”

“地、火、风、水,以及魂。”杰辛每说一个字,就弹出一个合音,“它们同样强大,这是真的。男人能在一种力上做到多强,女人也可以,这同样是真的。至少,以某种角度来说是真的,但这与至上力上男强于女毫无关系。一件事只要被沐瑞相信它为真,她就能把它说出口,不论它是否确实为真,这也是那些愚蠢誓言的上千个弱点之一。”他弹出一段确实显得很愚蠢的旋律。“有些女人的力气比男人大,但一般情况却正好相反。在至上力强弱的状况也是如此,而且男女在至上力上的差异和在体力上的差异程度是大致相当的。”

兰德缓缓地点点头,这种说法确实有些道理。伊兰和艾雯被认为是一千多年以来最强的两个接受白塔训练的女子,但兰德曾经和她们有过一次对抗。后来伊兰也承认,那次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只獒犬咬住的小猫。

亚斯莫丁仍然在说着:“如果两个女人融合在一起,她们的力量并不会增加一倍,融合不是单纯地将力量加在一起。但如果她们两个足够强大,她们就能得到可以比拟于男性的力量。如果十三个女性组成了一个环,那你就要小心了,即使是十三名导引能力极其微弱的女人融合在一起也可以压倒大多数男人。白塔中最弱的十三个女人融合在一起就能压倒你或者任何男人,而她们甚至连一口大气都不用喘。我恰好听到过一句阿拉多曼俗语:‘身边的女人愈多,聪明的男人就愈应该放轻脚步。’你最好记住这句话。”想到自己身边曾有过远超过十三名两仪师的状况,兰德哆嗦了一下,当然,那时她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是谁。如果她们……如果艾雯和沐瑞融合在一起……他不想去相信艾雯会在白塔和他们的友谊之间选择白塔。但无论她要做什么事,她都会全心全意地去做,而她正在成为两仪师。伊兰也是。

虽然吞下了半杯葡萄酒,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洗掉这个念头。“对于弃光魔使,你还能告诉我一些什么?”他确信自己已经问了这个问题一百遍,但他总是希望能挖出更多的信息,这总比想到沐瑞和艾雯融合要好……

“我已经说了我知道的一切,”亚斯莫丁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友好也称不上密友。你认为我仍然有所隐瞒?如果你想知道其他人在哪里,我给不出答案,除了沙马奥之外。但不用等我告诉你,你也早就知道他已经让伊利安变成了他的王国。古兰黛曾经在阿拉多曼待过一段时间,但我估计现在她应该已经离开了,她太喜欢她那些宠儿了。我怀疑魔格丁也在西边的某个地方,但除非那只蜘蛛自己出来,否则没有人能找到她。雷威辛已经将一个女王收纳为他的宠物之一,至于那是哪个国家的女王,你和我猜的一样。这就是我对他们行踪所知道的一切。”

这些兰德在以前都听过,而且似乎听过不止五十遍。现在他似乎总是在这个人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其中有一些是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比如色墨海格的娱乐方法,而另一些却没有任何意义。狄芒德投入暗影是因为他嫉妒路斯·瑟林·特拉蒙?兰德无法想象对别人的嫉妒会导致一个人做出这种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亚斯莫丁说他自己堕落的原因是为了获得永恒的生命,这样他就能有无限的时间享受音乐,他说他原来是一位著名的谱曲人。这没有任何意义。但在这一团混杂繁乱,并且常常充满血腥的信息里,也许就隐藏着在末日战争中活下来的钥匙。兰德知道,无论他是怎样对沐瑞说的,他最终都要和那些弃光魔使作战,不论是在最后战争之时或是之前。他一口喝光杯中的酒,将杯子放在地板上。酒浆并不能冲刷掉事实。

珠帘发出一阵轻碰声,兰德转过头,看见穿白袍的奉义徒无声地走进房内。他们开始收拾他和部族首领散放在地毯上的剩余酒食。另外有一名男子将一只大银托盘放在了桌上,托盘上放着几个被盖住的碟子、一只银杯,以及两个有绿色斑纹的大陶壶,其中一个陶壶里盛的应该是葡萄酒,另一个是水。一名女奉义徒送来一盏已经点亮的镀金油灯,将它放在托盘旁边。在窗外,天空已经被落日染成了红黄色。在白天的炙热和夜晚的严寒之间,空气突然变得舒适了。

兰德站着看奉义徒们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杰辛,你觉得我在最后战争时能有多大机会?”

亚斯莫丁犹豫着,扯了扯垫子下面的红蓝条纹羊毛毯,然后用他平时的老样子侧过头,抬眼望着兰德:“我们在这里相遇的那天,你在那片广场里找到了……某样东西。”

“忘了那个吧!”兰德凶狠地说道。那是两个东西,不是一个。“不管怎样,我已经把它毁了。”他觉得亚斯莫丁的肩膀稍稍沉了下去。

“那样的话,暗……暗帝……就会活吞掉你。至于我,一旦我知道他获得了自由,我就会割开我的血管,如果我有机会这样做的话,快速的死亡会比我的另一种结局要好得多。”他将毯子扔到一边,阴郁茫然地盯着前方,“也绝对会比疯掉更好。现在,污染对我的侵害已经和你一样了,你毁掉了保护我的联系。”他的声音里没有苦涩,只有绝望。